淚水,順著她的兩頰滑落,延至下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還是沒有醒來。
她哭得很傷心,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肆虐泛濫在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以往的一切零零碎碎地砸來,涌滿在整個腦門上——
有甜蜜,有辛酸,有背叛,有欺騙,有痛苦——
可這些,她都深深感受到了,愛——
到底是什麼!
驀然間,獨孤鴻的手動了動,驚擾了在一旁哭泣的白汐,她怕是錯覺,只好再次等待他的動作——
突然,獨孤鴻的手指又彈了一下,接著這個動作越來越密——
白汐驚喜,目光移至他的臉上,一雙眼就在她的注視下,慢慢睜了開——
「鴻——鴻你醒了嗎?」
白汐依舊握住獨孤鴻的手,看著他慢慢醒來,手上的力度因她的激動而加深幾分——
獨孤鴻的眼完全睜開了,他看向白汐,由最初的震驚到最後的沉默——
白汐皺了眉,「怎麼了?不舒服嗎?」
獨孤鴻看著她,遲疑地搖了搖頭。
白汐疑惑起來,莫非,他不認識自己了?
怎麼可能,她剛剛明明看見他眼中震驚的神色了。
「你是誰?」
極致沙啞的聲音從獨孤鴻的口中迸出,卻語出驚人——
白汐渾身一顫,瑟瑟問道︰「鴻——你——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白汐啊,你想想!」
白汐再次焦急起來,怎麼可能,不要玩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獨孤鴻緊蹙起了眉,一雙看似憔悴卻英氣不減的臉仿佛要皺在了一起,一副壓抑的樣子——
猛然間,他‘啊’的大叫一聲,雙手捧著頭,滿臉都是痛苦的神色。
這個舉動嚇得白汐花容失色,抓著獨孤鴻的雙手,一直問︰「鴻——你怎麼啦?你不要嚇我——鴻——」
淚水再次自動滑落,此時此刻,她無助,她彷徨,她無奈——
為什麼——
他問她是誰!
為什麼——
她明明看到他眼里那抹熟悉的眼神。
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會這樣——
獨孤鴻依然捧頭大叫著,眉宇間皺得出了一個‘川’字的紋路——
白汐的淚水依舊落著,依舊為他擔心著,「鴻——你哪里不舒服啊?我去找大夫,你等等,我去去就回來!」
白汐想走開,可卻被獨孤鴻很大力地反抓住她的手腕,他一手捧著頭,一手抓著白汐,臉上的表情變化萬端,十分痛苦——
「鴻——」
白汐才叫出聲,卻被獨孤鴻猛然一個力氣,將她甩到了地上,手擦傷了——
白汐怔怔地看著近乎發瘋的獨孤鴻,心里一點分寸也沒有!
她該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此時,風雲破門而入,一看地上的白汐以及在床上發瘋的獨孤鴻,心下一驚,立刻跑到白汐的身旁,「怎麼了?」
看到白汐手心的滲著血痕的傷口,他的臉色立刻僵下,「是他干的?」
白汐此刻哪里顧得上風雲的問話,眼里心里只有那個正受著痛苦煎熬的獨孤鴻——
風雲見狀,妒火攻心,扶起白汐,走到床邊,揚在獨孤鴻的臉上——
瞬間,他的嘴角溢出了血——
可他沒有任何反應,不過被風雲那麼一打,他冷靜了不少,可臉色依舊很是痛苦——
整個腦袋就好像快爆炸了,漲得厲害——
腦里只有一個字︰痛!痛!
白汐眼看獨孤鴻被打了,立刻走到風雲的跟前,將正要再次下手的風雲給拉住了,「風雲,你在干嘛?你為什麼打他?」
她的語氣里喊著慍怒,話中帶著對風雲的責備。
風雲瞬間頓住了動作,怔怔地看著白汐,果然,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始終不是他,而是——獨孤鴻!
「你沒看到嗎?他現在已經瘋了!已經瘋了!他都打你了,為何你還要保護他?!」
風雲壓低著聲音朝白汐低吼著,是,這一刻,他憤怒,他嫉妒,為什麼,為什麼這些年來,她的心里都未曾想起過她!
「就算他是瘋了,就算他打了我,這樣與你何干啊?」
白汐也朝著風雲吼回去,那一刻,她是沒有理智的,只知道,她要幫獨孤鴻,她不能讓他受著痛苦!
這一吼,這一句話,徹底讓風雲失望了——
他直升的怒火也在那一刻,停頓下來,怔怔地望著白汐——
她說,與他何干!
風雲,眼眸中犀利的光芒黯淡下來,緩慢地邁出了房外——
同日,白汐沒有回宮,留在將軍府照顧了獨孤鴻整個晚上——
自大夫診治,說獨孤鴻得了短暫性地失魂癥。
翌日,白汐跟風雲道歉後,就趕回了皇宮。
可盡管她人回來了,心還是留在風雲的將軍府,然而為的人卻是獨孤鴻。
才回到‘白汐宮’沐浴完,譚玉瑩就來請安了。
看來,她是收到了情報了。
其實白汐宮左右有眼線,白汐很清楚,只是沒有點破而已。
「這麼早就過來,你還真是有本宮的心!」
白汐的聲音明顯不悅,女乃女乃的,操勞了一個晚上,她正想休息,就被打擾了,看來,她是存心的!
譚玉瑩眼含笑意,「玉瑩听說王後您昨夜徹夜不歸白汐宮,生怕您出了什麼事,特地早點來看看您!」
哼,果然,她也布了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