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心頭一顫,不語,不明白他的意思。
冷鳶又說,「朕能包容你的一切,卻不能夠縱容,你可懂?」
他的眼里,好像有著淚光。
能包容,不容縱容?
這有區別嗎?
白汐與他對視著,依舊不語。
她想說話,卻不知說什麼。
她真的不懂——
不懂——
「朕的責任,于江山,于後宮,于朕的子民,都成為朕一生的牽絆,于你,朕可愛,可寵,卻不能夠縱容,你可懂?」
白汐的臉色微變,仍然沉默,那一句話,如涼風一般,一點點,一點點地侵入她的體內。
好涼。
「若你也愛朕,希望你能包容朕的一切,愛護朕的子嗣,你做的任何事,朕都能夠原諒,唯獨這一點,朕不能縱容,你可懂?」
一連三個縱容,三個你可懂,讓白汐一點點地軟了下來。
那股涼風瞬間變成寒徹心骨的冷風,在她的心底肆意呼嘯,令她渾身發冷。
她明白了,懂了!
「王上說完了嗎?」
白汐抬起一雙黯淡無神的眸子,心里醞釀發酵著的情緒仿佛即刻就要爆發——
她感覺到被一股悶氣壓住胸口,無法順暢地呼吸——
這一刻,她只想逃!
冷鳶的目光漸漸變得陰郁,卻將白汐一攬入懷,「朕的好王後,朕的好汐兒——朕求你,給朕一次選擇的機會,可好?」
他在求著白汐。
白汐滿腦子都是他說的那些話,一次比一次難受。
如今,他又——
「王上——白汐如何給你選擇?您為何又要求我?」白汐掙扎開冷鳶那並不真心的懷抱,緩緩向後退步,「在你心中,原來白汐是如此心狠手辣,呵——白汐也無話可說。」
她的眼淚盈滿了眼底,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軟弱。
他竟然冤枉她,說她害死了他與麗妃的孩兒。
他竟然如此不信任她,竟然——
這樣,還是愛嗎?
她在心里重復地問著,冷鳶啊冷鳶,我對你的才萌生的愛,就在這一刻,讓你的幾句話給擊碎了,我不該——不該啊!!!
還是忍不住那如潮的淚水,任由它流落臉頰,白汐一刻也不想看到他,絕然轉身跑開——
跑出了御書房,跑出了拱門,跑出了好遠——
好遠的地方——
她在心底不停地想著,淚水也不停地掉落著,那顆心如花卉一般,漸漸凋零︰
冷鳶,你既然不相信我白汐,為何還要口口聲聲對我說愛?
冷鳶,你既然給了我至高的榮譽,給了我無上的寵愛,為何又要那麼殘忍的,親手扼殺?
跑到了不知什麼地方,腳下似是絆到了什麼,整個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全身的跌落,竟讓她感覺不到痛。
她支撐著身子,衣裙都沾上了灰塵。
雙手都流出紅紅的鮮血,越來越多,直到染紅了她白汐的衣裙——
白汐抬起手,用著朦朧的淚眼看著兩掌的傷口——
好多血——
特別是那雪白的袖子染開的火紅,如一朵玫瑰花,正綻放開來——
她的心猛被抽了一下。
痛——
好痛。
不是手痛,不是傷口痛,而是那心,正一點點地折磨著她,仿佛被人用著刀子,一刀刀地割著胸口,每一刀,都似一個虎牙,狠狠地攪著那顆不再完好的心,最後鮮血淋淋,痛得讓她無以叫出聲,只能無助地哭著,哭著——
那一刻,她立誓,痛過後,誰也別想再傷害她!
*
翌日。
等她醒來的時候,看著鏡中的自己,是那樣的可怕。
臉色慘白,雙目無神,哪里還有半點氣勢?
于是,她喊來月盈為她梳妝打扮,而在她加以提議後,一張濃妝艷抹的臉,遮去了之前的疲憊,一雙杏仁大的眼,刻意在眼周涂個閃閃的金色,而鼻翼被修飾地更加的挺立完美,又不失小巧,皓齒紅唇,雙瞳剪水,粉腮紅潤,香艷奪目又媚惑動人。
總而言之,整個人變得妖艷,嫵媚了。
月盈瞅著白汐,心里還是喜歡她淡妝的模樣。
因為她覺得,王後就像個出水芙蓉,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可如今——
卻像一只狐媚人間的妖狐,特別是那眼神,好似能勾魂似的。
用完早膳後,白汐便擺架清麗宮。
然而當她來到清麗宮後,發現麗妃頭發蓬松,睡眼惺忪的模樣——
好像才起床,現在正伸著懶腰。
白汐看到,著實嚇了一跳。
「王後,據說麗妃自滑胎後,瘋了!」月盈注意到白汐的驚變的臉色,附在她耳邊低聲喃喃。
其實她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也只是在其他宮女的口中道听途說而來。
白汐一怔,緩緩移步向麗妃靠近——
這時,麗妃的婢女端來洗臉盆,洗好了帕子,正想讓她洗漱,卻見麗妃一副很煩躁的樣子,拍掉了婢女手中濕了地帕子——
「走——走!」
麗妃很大聲地吼著婢女,手還一直地揮著,看起來很抵抗別人接近她——
白汐心下一動,走過去,「麗妃——」
白汐的聲音很輕,怕嚇到了麗妃。
麗妃朝白汐看過來,皺起了眉——
「麗妃,還記得我嗎?」白汐小心翼翼地問著,又再朝麗妃接近了幾步。
而麗妃很抵觸的退了幾步,看著白汐,一副打量的樣子,「你是誰?來還我孩兒的嗎?是嗎?」
說著,麗妃突然表現出很興奮的樣子,往白汐身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