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心里也不平衡啊。我好心救人還被人拉著興師問罪。但是我說了,那時候我還很純情,還不懂得以暴制暴的道理,于是我很委屈地一連給這位男同學鞠了好幾個躬,說對不起說到嘴皮子直打架。事實證明這位男生還是有一定廉恥心的,興許是看到我這張充滿愧疚而誠摯的臉有點兒過意不去,他撓了撓頭挺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咳,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來我也拿不了冠軍,倒是謝磊這次比較倒霉,明明是第一名,結果連成績都沒有。」我心里竊笑著這麼容易就知道了謝磊的名字,但臉上仍舊保持著國恨家仇的樣子又跟謝磊鞠了一躬,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同學,害你沒成績了。謝磊這個人就比較臭屁,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也沒跟我說點兒客套話。回家我就把得知謝磊名字的事兒告訴方瀟了,方瀟瞪大了眼楮看了我半天,最後一臉悲壯地說,「蘇,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回你可玩兒現了。看上謝磊,你就認栽吧!」我沒說過我看上謝磊,但我急于想知道是怎麼個認栽法兒,于是也就沒有反駁她。那丫頭一邊砸吧著嘴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那男的,就一活地雷啊!誰踫炸誰。」「我靠……」我由衷感慨道,那時候我很純情,「我靠」已經是我尺度最寬的感嘆詞了,「屬炮仗的?」方瀟點了點頭,總結性地說了一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善哉善哉……」我被她這句話說得有點兒慎得慌,當時一晚上都沒睡好。那會兒我還沒有從自己忽然一下兒變成孤兒的陰影里走出來,有的時候晚上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些血腥的畫面,一大早兒醒過來枕頭的棉絮里都是眼淚。謝磊的出現很及時,把我從那麼長時間都走不出的夢魘里解救出來。自從和謝磊好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哭,和他吵架吵得再狠我都不哭。因為那段時間噩夢般的日子,醒的時候哭,睡著了也不知不覺流淚,我把自己給哭惡心了,我曾經發誓一輩子再也不想流一滴眼淚。記得那還是我倆剛好上的第一個冬天,謝磊捧著我的臉,呵出來的都是白色的霧氣,他對我說,蘇蘇,以後我一輩子都不讓你哭。可是謝磊,你丫真是個傻逼,你的一輩子憑什麼就比別人的短那麼多?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一會兒,總之我有點兒累了,于是把蒙在頭上的棉被扯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我想如果路喬看見我現在這樣兒他一定該跟個獅子似的沖上來罵我一通,丫肯定以為我正試圖用棉被把自己悶死。要麼說他的智商不夠使麼,就沖他今天看我時候那眼神兒,我就知道他一定特怕我尋死覓活。-----------------------------------嗯,晚上還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