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高興,迅速從兜里抽出兩張VIP顯擺道,「第一排的,能賣多少錢?」當時票販子看見那兩張票比看見他老子還激動,兩只眼楮都變熒光的了,一開口,「一張一千二。」那時候的一千二是什麼概念啊?都差不多是我一個月生活費了。我心滿意足地拉著謝磊就要走,結果票販子急了,一把把我薅住,「大姐,別走啊,兩張給你三千,行不行!」我的革命意志立馬動搖了,正盤算著如果賣了這兩張票我和謝磊拿著三千塊錢能到哪奢侈去,票販子又開口了,「還不行?我最高只能給到這個數了。」說完他伸出了四只手指頭。我剛想跟他確認一下是不是四千塊錢的意思,就听見工人體育場里如雷般的吶喊聲,眼看就要開場了,謝磊嗷一嗓子扯著我就往里跑。邊跑我邊心疼,三個月的生活費就這麼沒了。我以為謝磊沒發現我動的這歪腦筋,結果我倆剛挺直腰板兒坐到座位上,他就拉起我的手。音響的聲音很大,他激動得在我耳邊兒直嚷嚷。「蘇訴,你放心,將來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四千塊錢算什麼呀,以後我讓你每天出門帶四萬塊錢!隨便花!」我大為感動,一邊兒听著那時候我最愛的《十年》,還是現場的,一邊兒幻想著日後每天揣四萬塊錢出門的生活,差點兒手一抖就撒手人寰了。我就想著,什麼時候我才能畢業,然後早點兒嫁給謝磊。不過想什麼都沒用,現在人家早已牽起別家姑娘的手一同邁向幸福的彼岸,沒我什麼事兒了。我趕緊別過頭去,路喬正一臉憂傷地望著我。我趁著伸手推他一把的空當快速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我想我還沒辦法一臉坦然地面對著謝磊的一臉坦然。這才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曾經的那些海誓山盟,只有你一個人記得。我一聲不吭地被戴這麼長時間的綠帽子,除我倆以外的那位當事人竟然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真是世風日下啊。我正晃神,溫莎特優雅地把頭發別到耳朵後邊兒,然後說,「沒什麼事兒的話,一塊兒到我家吃頓便飯吧,我……」路喬都沒讓人把話說完,直接板著臉打斷她,「不去,一會兒我和蘇訴還有事。」我趕緊給路喬遞去一個嗔怪的眼神兒,你們說說這人怎麼這樣啊,初次見面一點兒都不知道講究個禮節,好歹那也是謝磊的新女朋友,都不帶讓人把話說完的。路喬「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不由分說拉起我的手,「蘇訴,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走。」我的手被他攥得生疼,我說你等會兒啊路喬,才剛坐沒一會兒你干嘛急著要走。我覺得場面挺失控的,我一直維持得挺良好的淑女形象這會兒要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