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衷地體會到一種挫敗感。可此時出租車已經穩穩當當地停在朝陽醫院門口,容不得我回寰。好吧,其實我就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借口。實話是我擔心謝磊,我想上去看看他。我在值班護士那打听到了謝磊的病房號,坐電梯上去。走到病房前面剛要推門兒,忽然透過氣窗看見溫莎正在跟謝磊道別,作勢要往病房外走。虧得我晚上喝了兩瓶兒燒酒反應還那麼快,一個閃身兒躲進旁邊的洗手間里。溫莎從病房出來,我听著她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然後我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謝磊背對著門口,估計是听見響動了,頭兒也沒回地說,「不是跟你說了麼,讓我自己待著。」口氣挺不耐煩的,也不知道跟誰發作呢。我沒說話,走到病床旁邊兒的椅子上坐下。過了一會兒,謝磊突然特暴躁地轉過身來,拿掛著點滴的手指著我鼻子,「你有完沒……」一看是我,愣了。我趁他發愣的工夫看見他手背上的青筋,血倒流進了針管。謝磊垂下手臂,用另外一只手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我很冷峻地看他,沒上前搭把手兒,而是面無表情地跟他說,「听說你住院了,來看看你。」謝磊「嗯」了一聲,又好像沒有。我想看他的眼楮,他卻低著頭不看我。因為未能如願,我只好顧自說起來,「看來你和你女朋友感情也不怎麼好麼。」我沒忘了在結尾發出一聲兒冷笑。謝磊緩慢地抬起頭,他被打得可真不輕。眉骨上還有沒擦淨的血跡,穿著一件兒寬松的棉質T恤,根據我的判斷那應該是後來換上的,原先穿的那件一定弄髒了,被溫莎帶回家洗去了。謝磊的頭發亂蓬蓬地頂在頭上。嘴腫了,眼角也腫了,鎖骨那兒也有一道挺深的口子。我就納悶路喬是拿什麼打的他?說不定是帶了凶器。我就說路喬這人憑一己之力是很難打過謝磊的。謝磊也冷笑,「這不關你事兒。」我很淡定地「嗯」了一聲兒。俯去湊到謝磊面前,毫不猶豫地掄圓了巴掌沖著他被打腫的右臉扇下去。謝磊連哼都沒哼一聲,坐在病床上巍然不動,真是好樣兒的。倒是我,手心還****辣的疼。好不容易佔了點兒上風,我得見好就收,「行了,我看你看夠了,先走了。」我剛轉身要走,謝磊突然死死攥住我的手腕。他挨了打還那麼大勁兒,把我往床邊兒一帶,我整個人失去重心地撲到他身上。摔過去的姿勢挺不好看的。我的腦門磕在他胸前,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就在呼吸間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