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江廷軒的傷情逐漸康復,傷口也已經結痂。安小雅的心里越發的忐忑起來。
她害怕面對他,但在這陌生的孤島上,能與他再次相遇,這是不是上天對她的一種眷顧。她望著依舊處于昏迷間的江廷軒內心極度混亂。
「心蘭,你今晚不回去嗎?還守在這里?」阮醫生關切的問。
「恩。我再守一晚,讓阿布先回去了。他這些天來好辛苦。」安小雅語氣淡然,卻堅定不移。
「好,如果他半夜有什麼情況,你就叫醒我。」阮醫生叮囑完,轉身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安小雅安靜的坐在江廷軒身邊,注視著這張另自己牽掛思念的臉龐。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自己卻意外的救了他。
安小雅用手輕輕撫了撫江廷軒的俊眉,內心久久難以平復。
忽然,江廷軒的嘴唇動了動,微微蹙了蹙眉。安小雅盯著他,心里忽然緊張的擰成了一團。
「恩……」江廷軒的喉嚨里發出了細碎的聲音,安小雅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只見他的眉又蹙了蹙,手指緩緩的彈動了幾下,睫毛輕微的擺動著,終于,終于,江廷軒吃力的睜開了雙眼。
「啊!」安小雅激動的喊出了聲,卻馬上用手捂住了嘴巴,此刻,她的心百感交集。
江廷軒睜著眼楮,目光始終盯著上方,半響,他支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手臂卻使不出力氣,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床上,安小雅迅速的扶住了他。
「你是誰?」江廷軒猛地抓住了安小雅的手臂,警惕的問道。
安小雅垂下頭,不敢與他的目光對接。卻听見江廷軒說,「這是哪里,為什麼不開燈?」
燈?安小雅下意識的看了看燃著的蠟燭,明明很光亮啊。
「好黑,怎麼我什麼都看不見。」江廷軒的目光沒有方向的掃視著,眼里卻黯然無神。
「啊!」安小雅倒吸了一口冷氣,把手在江廷軒的面前隨意的晃了晃,可江廷軒卻毫無反應!
天啊!他,他看不見了。安小雅的眼楮里頓時淚光閃爍。難道,這就是阮醫生說的後遺癥嗎?
「你是誰?是救我的人嗎?為什麼不說話?」江廷軒死死拽著安小雅的手臂,有些急切的問道。
「我……我是救你的人。」安小雅刻意壓低聲音,弄得很沙啞,心虛的回答道。
「你說什麼?我听的不太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次。」江廷軒的聲音漸漸微弱下來。
難道?他耳朵也聾了……安小雅瞪大眼楮盯著眼前的江廷軒。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我是救你的人。你听得見嗎?」安小雅提高了音調問道。
「恩……听見了,但……不是很真切。」江廷軒點了點頭,滿臉感激之情的說道,「謝謝你,救我,我以為我必死無疑。」江廷軒說到這里,似乎心有余悸,「姑娘,你怎麼稱呼?為什麼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恩……我……我叫文心蘭。」安小雅遲疑了一下,還是撒了謊,既然他看不到,又听不清,就算相認,又能如何。不如,就讓他徹底忘了自己吧。「你的眼楮一片漆黑是因為你額頭上的傷,可能有淤血壓住了……你的神經線。」安小雅回想著阮醫生的話,斷斷續續解釋著。
「哦。文姑娘,謝謝你。那我的傷什麼時候會好?」
「這個……這……」安小雅猶豫了,其實,這種後遺癥,到底會不會好,就連阮醫生都沒有把握說清楚。「先生,你的傷需要靜養。可能過個一兩個月,淤血散盡,就能看見了。」安小雅想到電視劇里那些醫生都是這麼安慰病人的,只好拿來借用了。
「哦……」江廷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哦,對了,這是什麼地方?我記得自己掉進了海里,怎麼會來到這兒?」
「恩……這里叫太平島,是越南和菲律賓交界處的一個小島。我是在沙灘上發現你的,我想你可能是被海水沖到這里的。」安小雅邊說邊仔細盯著江廷軒,假裝問道,「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江廷軒。」他雖遲疑,但還是說了真話。他內心雖掙扎了一下,但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想隱瞞。
「哦……你是怎麼掉進海里的?」安小雅終于問出了這個困惑自己許久的問題。
「我遭人暗算,被扔下了海。」江廷軒自嘲的笑了笑,滿臉苦澀。
「遭人暗算?」安小雅听到這話,忽然想到了自己當天的遭遇。
「文姑娘,這島上有多少人?」江廷軒刻意岔開了話題。
「哦。島上有幾十戶人家將近300人吧。」安小雅細心解釋道。
「這是你家嗎?」江廷軒雖看不見,卻還是用手隨意指了指四周問道。
「不,雖然是我把你救起的。不過你真正的救命恩人是這座房子的主人。她是一位醫生,姓阮。」安小雅補充著,卻被江廷軒舉手間熟悉的動作勾起了思緒。
「那她在哪里,我要謝謝她的救命之恩。」江廷軒說著就要急著下床,卻被安小雅制止住。
「哎,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阮醫生已經睡下了。我看,你也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了,我來叫醒你,你再向她答謝。好嗎?」安小雅聲音溫柔的勸慰道。
「恩……好。」江廷軒點了點頭。安小雅第一次發現原來江廷軒還有這麼听話的時候。
隨後,她便將他緩緩放倒在床上,為他蓋上了薄薄的被子。見他閉上眼楮,安小雅便準備離去。剛邁開步子,只听見江廷軒聲音淡然的說,「文姑娘,你的聲音,很像我的一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