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搖搖頭,張嫂將藥碗放到床頭櫃上,順手抽出幾張紙巾替她擦擦淚痕,嘆了一口氣︰「季先生要提前回南美洲,季總現在每天都陪著他在公司盤點賬務。」
「歐黎昕呢?她也在公司嗎?」陽童童喉嚨沙啞地問,語氣里有濃濃的醋意,腦海中閃過那個如膠似漆的畫面,心中有難言的梗塞。
張嫂慈祥地打量著她,輕聲回答︰「歐小姐沒有去公司,她天天都在家,是季總說她不可以踏入四樓半步,所以她才沒來找你。」
「為什麼?」微微有些驚愕,陽童童不解地問。
張嫂自然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季博宸這個人一向很奇怪的,沒有人可以揣測他在想什麼。
張嫂重新把藥端到陽童童面前,勸道︰「喝了吧,身體總歸是自己的。」
「我想回家,我想我爸爸了。」唇角噙著笑意,可淚卻在她蒼白的臉龐掉落下來,像是孩子,她渴望家的溫暖。
「我知道,其實人在生病的時候最想念自己的家人,太太,等您把身體養好了,和季總商量一下,回去一趟也是應該的。」張嫂替她出謀劃策著,希望她能安心。
听了張嫂暖入人心窩的話語,陽童童只得乖巧地點點頭,從她手中接過藥碗,然後大口大口地喝下去,雖然濃濃的苦澀讓她有點想吐,可為了張嫂,她也要把藥給喝完。
公司事物已經處理完畢,對于兒子管理季氏集團的能力,季正豪是深信不疑,甚至,他以他為榮了。
「想不到上半年業績這麼好,足足比去年高出五個百分點,博宸呀,你在商界的游刃堪比爸爸當年!不錯!好好干!」拍拍季博宸肩膀,季正豪驕傲地夸贊。
季博宸臉上卻沒有一點點驚愕,對于今天的成績,仿佛是情理之中,坐進車里,他轉眸露出一絲淺淺的好看的弧度︰「機票幫您訂好了,兩張,明天的。」
「兩張?」季正豪臉上的笑意漸逝,他表情開始變化,連語氣也變得抗議起來︰「黎昕回國是來找你復婚的,怎麼說也得給人家一個交待。」
「我已經結婚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慵懶的話語讓季正豪有些無語,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惋惜道︰「黎昕是個有能力的女人,她可以協助你管好公司。」
「我們離婚的原因您難道忘了嗎?」季博宸突然間扭頭,眼角的余光,帶著一抹深深的嘲譏︰「我不缺賢內助。」
季正豪揉了揉眉心,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開了,眸光咄咄地凝視著他︰「希望你還是可以考慮一下,和陽童童離了。」
「我愛她,為什麼要離了?」季博宸眸光冰寒地睨著自己的爸爸,頓了一下,斂眉接著道︰「爸爸,媽媽到底有什麼對不起您的地方?您要這樣子傷害她?陽童童又是您什麼人?您要這樣子護著她?心疼的感覺,您難道也嘗到了?對嗎?好受吧!」
幾乎是懇求的目光迎視著兒子,季正豪吃痛地說︰「博宸,別這樣,爸爸知道,曾經的一些行為給你和書瑩帶來了深深的傷害,可是……可是爸爸也懺悔過。真愛的感覺只有當你真正遇到了,你才會懂得,那是刻骨銘心的。」
季博宸臉上卻帶了涼涼的譏誚︰「什麼真愛?真愛就是傷害老婆去找初戀?您有語芙可以找,那我呢?念真已經死了!我的真愛已經……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他一陣低吼,內心的痛苦忍不住溢于言表。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
沒來由地,季正豪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陣陣疼痛隨著血液蔓延。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些什麼,理清思緒,他心平氣和地說︰「博宸,爸爸只求你一件事,答應我好嗎?」
「如果是關于陽童童的,我想您即使說了也是多余。」幾乎是一針見血地,季博宸俊眉緊蹙,面沉似水,態度極硬地說。
無奈,季正豪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除了那樣,他別無選擇。
季家,客房里——
望著床上的西裝,歐黎昕嗅到一股怪異的氣息,正當她給自己的猜疑下定義時,那個她日思夜盼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你來這里做什麼?」不太客氣地,季博宸睨了她一眼,便疲倦地走到櫃子前解西裝紐扣,不再看她。
歐黎昕嬌柔中帶著幾分譏笑的聲音在季博宸耳響起︰「我猜得果然沒錯。」
「你猜的什麼?」不溫不火地問了一句,季博宸轉身擰起床上的西裝,一個漂亮灑月兌的動作,亮麗的西裝套上他溫熱的身軀。
歐黎昕若有深意地睨了他一眼,回答︰「猜你和陽童童晚上沒有睡在一起。」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捏住西裝紐扣的修長指尖突然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埋頭穿好西裝,季博宸饒有興致的說︰「你還真是好管閑事。」
說完,他便朝門外走去。
「你真卑鄙!」亢奮的指責讓季博宸止步,冷凝的眸光如刀直直地削過來,這回的語氣可沒那麼客氣︰「歐黎昕,機票給你買好了,明天上午九點,別遲到!」眼前這個女人,他已經看煩了!總是像蛇一樣地纏著他。
突然竟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歐黎昕驚愕地瞪著他,然後沖上去,一把摟住他脖子,陰冷地說︰「我會告訴爸爸,說你根本就是在玩弄陽童童!你每天晚上都睡在這里!」
「隨你。」任由她勾搭著,冷傲如他,表情不帶任何情緒。
歐黎昕眼神慢慢變得銳利起來,她帶有目的地分析著︰「博宸,語芙阿姨在爸爸心目中有多重要,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而陽童童又是她的親生女兒,這種關系你也清楚,你說這一塊心頭肉,如果被你這寶貝兒子給折騰來折騰去,爸爸還會不會放過你?別忘了,他可是季氏集團最大股東,隨時都可以把股份抽回去。到時候,你落個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