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的人全都望了過來,鄭助理第一個迎上來,淚水打濕了眼鏡,他摘下眼鏡,用力擦了擦,指著病床說︰「何小姐,他或許是在等你,你去跟他告個別吧。」
何秀子的身體木然,就像一個提線木偶,呆呆地朝病床走近。
其他的人紛紛讓開,等她過去。
可是何秀子的腳步突然就凝住了,她不敢再動了。
她不敢上前,不敢看他,不敢接受這現實。
她的身體忽然變得無力,就要蹲下去,兩個人及時扶住她,推著她到病床邊。
牧西城已經蓋了白被單,氧氣罩等都撤離了,只有往外出的氣,而沒有進的氣了。
何秀子知道,他是真的不行了。
她望著他,雙腿一軟,終于跪倒在床邊。
好幾個人在拉她,她哭著,怎麼也不肯起來。
鄭助理走上來,紅腫著眼楮說︰「何小姐,你說話啊,有什麼想對牧少說的?你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何秀子淒艾地坐在那里,雙目空洞無光。
她知道牧西城等的不是她,而是夏奈。
但是,她已經答應過他,永遠都不會告訴夏奈了,所以,這輩子,他都不會見到夏奈了。
城,你這個大傻瓜!
何秀子張大著嘴,卻叫不出聲,猛地從白被單里抓住他冰涼的手,用力地握著。
「我是夏奈。」
「牧西城,我是夏奈。」
「我是夏奈,我愛你!」
「我是夏奈,我是夏奈,我是夏奈——」
「牧西城,你看看我,我是夏奈!」
……
路榮機場,飛機滑動滑翔翼,在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對很恩愛的情侶。
男帥女靚——盡管他們都戴著墨鏡,帽子,打扮低調,機艙里有些乘客還是認出來了——那是現在在各大報紙和電視台都佔榜的富豪蘇世捷,和他最寵愛的妻子夏奈兒。
剛剛在上機場前,就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
每當有人想靠近,就有緊跟著的保鏢忠心護主。
仿佛是生活在童話里才有的美好故事。
仿佛是灰姑娘和王子……
夏奈兒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蘇世捷的手,而他也握著她的,十指緊扣。
窗外,藍天白雲,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當飛機滑出,沖上蔚藍的天空——
病房里,何秀子一直握著牧西城的手,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她的嗓子啞了,雙腿麻了,腦子空白,以為這樣叫著,以為牧西城听見了,就會戀戀不舍,就會留下來……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
整個病房里的人,在同一刻全都跪了下來。
醫生和護士走進來,何秀子卻仿佛沒有看見,沒有听見。她仍然執拗的,大聲地叫著︰「牧西城,我是夏奈,我是夏奈……我愛你啊,牧西城——」
病床上,牧西城似乎是听到飛機離開的轟鳴聲,仿佛是笑了,眼內有點點的笑意。
然後他閉上了眼,永遠的,一滴淚從眼角緩緩滾落下來……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