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蘇七七是在茶水間遇到溫浮生,她出去,他進來,就這麼直直的踫在一起.
他今天穿的隨意,套著一件深色的風衣,也未扣上,閑適優雅的握著杯子,眼里蘊藏著笑意,望著她的眼楮,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咖啡。
蘇七七微一猶豫,側了身子,讓他先過。
溫浮生微一皺眉頭,笑,伸出手,把杯子遞給她,示意她再給自己一杯——可杯子里的咖啡還沒喝幾口,這樣子顯而易見的借口。
蘇七七抿了抿唇,忍不住抬頭看他累。
溫浮生輕輕揚起嘴角,他看了一下表,說︰「等會兒還有個會,給我換杯熱茶。」
「是。」她輕聲應著。
走到他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她輕輕呵出一口氣,暖暖的濕潤雙唇。推開門,冷不防的,一個男子的身影快步走出來,拿著手機,邊走邊說——走到蘇七七身邊方才止住腳步萌。
是杜煦。
「這是給老板的?」他問。
「是。」
「讓我來吧。」杜煦舒出一口氣,擰著的眉頭微微松開來。
蘇七七點了點頭,明知貿然,卻還是問了一句︰「是不是有什麼事?」
杜煦低聲說︰「快去做事吧,讓Judy也當心著點兒,小心殃及池魚。」
還沒等蘇七七開口,杜煦端著杯子,已經走進去,門也帶上,嚴嚴實實。
蘇七七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子,里面傳來「啪」一聲,她的心跟著緊縮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四周,其他人臉上並沒有什麼異色。她知道,只有她一個人听到了里面的動靜。
「七七,你來幫忙。」
Judy用手掩住了听筒,叫她。
她趕緊走過去。
Judy正好講完話,掛了電話,揉了揉頸子,說︰「待會兒要是還有電話進來,你就幫忙攔著——對方是記者,你小心應付著。」
蘇七七應下來。
桌上的通話器響了,Judy沉了一下心,接通。
溫浮生說︰「Judy,你進來一下。」
「是。」Judy掛了話筒,咬了一下唇。
蘇七七終于嗅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可明明,剛剛在茶水間踫到他的時候,還好好的。
「那個小記者叫什麼?」
「和白芷。」Judy說。
「和白芷……」溫浮生眯了一下眼楮,莫非……
「溫總,查過了,她是和家的人,是和白前的妹妹。」杜煦忙說。
他頓了頓,又說,「這位和二小姐,是MIN旗下娛樂版的的記者。」
MIN傳媒集團,幾乎佔據了中國傳媒業的半壁江山。換了旁的傳媒公司,老板興許還好出面,可偏偏是MIN傳媒。
誰不知道,MIN傳媒集團的總裁席敏奕,素來與老板不對盤,明爭暗斗的,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什麼時候發行?」溫浮生看了一下時間。
「今天的晚報是第一批,六點派發,五點之前就會印刷好。」杜煦說。
「和白芷人呢?」
「應該還在往秘書處打電話,我讓蘇七七先應付著。」Judy說。
「不必了,把人請進來。」溫浮生摁了桌上的通話器,傳來蘇七七的聲音,「溫總。」
「給我連MIN傳媒的席敏奕,席總。」
「是。」
溫浮生吩咐完,便雙手交疊,置于桌面,眉頭擰著。杜煦與Judy站在那里,溫浮生沒有吩咐他們,他們也就不作聲。
「杜煦。」
「是。」
「幫我聯系S.Y,江思遠,你就問他……」溫浮生沉吟著,「大陸傳媒,席敏奕,問他有沒有興趣。他現在正愁找不到借口回來呢。」他呵呵的笑。
杜煦觸上溫浮生的眼神,凜了一下神。
「是。」
他暗自吸氣,他自是知道自己老板與S.Y金融的關系,江思遠是Y,而老板便是S。江思遠更是收購工作的專家,這些年,兩人雖甚少見面,卻極有默契,在南歐悄無聲音的狙擊了不少公司,收獲頗豐。
溫浮生笑了一下,怒氣已然全消,甚至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茶。
杜煦站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溫總,真的要……」
溫浮生睨他一眼,輕描淡寫道︰「以防萬一罷了,回去做事吧。」
「是。」
杜煦與Judy應著,兩人出了辦公室,均是送了一口氣,面面相覷,無奈地笑。
蘇七七按著吩咐,去電梯門口等和白芷,電梯一開門,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女子走了出來。
「和白芷小姐麼?請跟我來。」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蘇七七微笑,察覺到對方的目光里似乎帶著審視,心中坦然,微微點頭,走在側前方,為她引路。
和白芷腦子里一瞬間轉過許多念頭,她還沒想好,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說服溫浮生。溫氏企業,不是她想來便能來的地方。
記者?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知道多少記者等著采訪溫家二少,哪里能輪的上她?和家?和家早些年前就敗了,父親一病不起,整個家全靠著哥哥撐著。
更何況,這事還牽扯到清舞姐。
「和小姐,坐。」溫浮生看了一下表,「你需要長話短說,我還有事,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可以給你。」
蘇七七端了茶進來,溫浮生看她一眼,和白芷接過杯子,說︰「謝謝。」
「溫總,我想知道,我哥哥突然被調去日喀則是怎麼回事。」和白芷望著他,不躲不避。
溫浮生抬手撢了撢袖子,看著蘇七七退出屋子,關上門。
他看著面前這個面色清冷的女孩子,眼楮紅紅的,該是鼓足了勇氣才找到他這里來。這副模樣,倒跟某人有幾分相像了。
如此一想,他笑了笑,說︰「這話從何說起,和小姐,你似乎找錯人了,我只是個生意人。」
「溫浮生,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和白芷抬起了頭,無畏無懼的看著他,咬了下唇,也顧不上失禮,「我哥哥跟清舞姐已經沒有關系了,他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現在將我哥哥調職,不公平!」
「不公平?」溫浮生斜靠著椅子,「和小姐,你跑來這里,跟我說公平?」他又看了下手表,提醒她,「你時間不多了。」
和白芷笑了笑,笑容有些蒼白,「如果你堅持如此,我便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