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氣晴朗.
影恩從展館出來的時候已是夕陽時分。
喬駿馳臨時有事不能過來接她,原本說讓司機過來接她,被她拒絕了。
回來S市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了,卻一直沒有好好地走走轉轉。
黎影恩沿著繁華的街道走著。五年來,這個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一邊走一邊欣賞著沿街的風景。竟是被這夕陽下的美景所吸引了,嘴角邊彎起一絲彎彎的弧度。
不知何時,一輛黑色的跑車在她腿邊漸漸停了下來。黎影恩吃了一驚,停下腳步。
她轉頭望來,高大挺拔的男子已然從車內推門下車。
「慕亞哥哥……」影恩驚呼出聲,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慕亞哥哥誄。
慕亞一身白色的西服,黑色亮麗的發帥氣有型,看得出來,比起五年前,慕亞哥哥又成熟了許多。
她眼尾帶著笑,上前一步,慕亞已然繞過車頭來到她的跟前。他身材很高,她幾乎是全程仰視的。
「慕亞哥哥,你怎麼會在這里?」影恩看了看四周好奇地問到。
慕亞哥哥看著她的眼神太過復雜和糾結。
沉默了一下,他低頭一笑,「從你從展館出來的額時候我就一直跟著你了。影恩……」
「慕亞哥哥,要不然我們去那里聊一聊吧!」黎影恩指了指街角處的一家咖啡廳。那家咖啡廳依然還在那里,五年前,她經常去的地方,沒想到依然還在。
黎慕亞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看了。眼眸中一絲異樣融化開去。他點了點頭,沉聲而溫柔道︰「好。」
黎慕亞為影恩打開車門。黎影恩沒有拒絕,坦然地道聲感謝,上了車。
夕陽西下,余暉灑滿了天際。
安靜的咖啡廳,舒緩的音樂緩緩流淌。
靠窗的位置,黎慕亞和影恩對面而坐。
服務生將咖啡端了上來。裊裊霧氣彌散在空氣中。
影恩輕輕滴攪動著杯中的咖啡。黎慕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她。終究不說話。哪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黎慕亞的心卻是莫名地痛著。這丫頭,經歷了那麼多,卻依然堅強地、好好地……
「慕亞哥哥……」
「影恩啊……」
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
為這樣的巧合微微驚詫,而後卻是釋然的笑。
「看來我們還是那麼的心有靈犀。」影恩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道。
黎慕亞卻是一副認真到極致的表情。他說︰「影恩,你還好嗎?」那天波松的生日宴會有太多的人在場,他都沒來得及和她好好說上一句話。
黎影恩微微一滯,而後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很好。」目光鎖向慕亞,「你呢,慕亞哥哥,你好嗎?」她是虔誠地問的。
黎慕亞沉默著,半晌他搖搖頭,「在你消失的這段時間,我每一天都在煎熬中過活。影影,你真是殘忍,你知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找你,都在擔心你,可是你消失得不留一絲痕跡。」
慕亞這樣的話讓影恩自責得不成樣子。可是,她別無選擇,那個時候,失去了那個孩子,她根本無法再呆在這個城市了……
「對不起慕亞哥哥……」影恩低低地說道。她雙手握住咖啡的杯子,緊緊地握住。眼眸因為霧氣,閃爍著。
黎慕亞終是不忍看到這樣的她。他不是在責怪,而是心疼……
忽而,他握住她的手,一雙漆黑的眸子閃耀在影恩的眼底。
「影影,回來我身邊吧!」
「慕亞哥哥!」黎影恩沒有想到慕亞哥哥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她抽出手,反握住慕亞的手,許久,淡雅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慕亞哥哥,你知道的,五年,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包括你,也包括我。我們都無法再回到五年前了。」
她話里的意思明顯不過。
現在的她過得很好,過去的一切就讓她全部過去。
其實慕亞早就做好了被她拒絕的打算。只是不說出來,他真的不甘心。五年來,他一直在對她的尋找和思念中過活。他和冉臣暗中較量,誰先找到她誰就能更有資格擁有她。可是影恩不是物品,她有著自己的思想,有著自己的打算。五年前,他們深深地傷害了她,五年後,他所希望的莫過于看到她的幸福。
黎慕亞默默地看著眼前那熟悉的小臉。他的嘴角彎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
「我和冉臣一直在暗自較量,我們以為誰先找到了你誰就能重新擁有你。誰知道……」黎慕亞忽而低頭苦笑一聲,他沒有看她,薄唇微掀,發出自嘲而無奈的聲音,「誰知道,到了最後,我們誰也沒有贏……」黎慕亞心酸得想要落淚。近乎二十年的時間,他一直深愛的丫頭,終究不能成為他的。
黎影恩為這樣的慕亞感到心痛。可是感情和緣分不是她所能夠控制的。
她看著窗外的無限夕陽,金色的余暉落在她的臉上,蕩漾著安靜無比的色彩。
許久,她轉過頭來,「慕亞哥哥,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所有的感情化為一句「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慕亞抬起頭來,深邃的目光與影恩對視。良久,他說︰「那個喬駿馳,他對你好嗎?」聲音有些哽咽。他也有些不想承認,那個在他們後面十五年出現的男人現在竟是影恩的天。
提到喬駿馳,影恩的眼里似乎有了光亮。她淡淡微笑,「是啊,駿,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她親昵地喊著他的名字,似乎說到那個男人,她的臉上便是被陽光溫暖過的。
黎慕亞知道,自己輸了。或是,他從來都沒有贏過。五年前他輸給了冉臣,五年後,一個喬駿馳輕而易舉取代了他。
她說︰「慕亞哥哥,不管何時,你都是我最親密的人。你是我的哥哥啊。我們到死都有著相同的姓氏。」
是啊,他是哥哥,可是,一直以來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他希望站在她的身邊,以男人的姿態保護著她。可是,他終究等不來這樣的機會了。
末了,他無奈而自嘲地點點頭,「是呀,我們到死都是最最親密的兄妹。」他眼里含著淚光,心,刀攪般地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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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放開,慕亞重新坐直身子。咖啡已經涼透,他仍舊拿起,淺酌了一口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冷咖啡,苦得要命.
黎影恩不想傷害慕亞,可是她不想欺騙自己,更不想欺騙他。她對他只是兄妹,僅此而已。
慕亞將杯中的冷咖啡全部喝完,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望向影恩,「慕亞哥哥還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黎慕亞小心地出口。
黎影恩微微瞠大眼眸,點點頭。
黎慕亞醞釀了片刻,黑眸一眨不眨地落在影恩楚楚動人的眼眸之中,淡淡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和那個喬駿馳,你……愛他麼?」
這一句似是將她問住。眼眸無限瞠大。
黎慕亞仔細地揣測著那雙驚愕的眼眸。她終究沒有回答,或是不知怎麼回答。
慕亞又問︰「冉臣呢?曾經那樣深愛過,現在還愛麼?」
慕亞哥哥似乎洞穿了她的一切。這兩個問題一直是她所不願面對的。她不知道,愛或是不愛,那有多大的意義呢?
她依然沒有回答。末了,她對慕亞說︰「慕亞哥哥,我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五年前我自認為深愛著冉臣,可是最終我的愛讓他為難讓我自己遍體鱗傷。後來我想,愛到底是個什麼?愛是摧毀和毀滅嗎?愛應該是和諧的相濡以沫不是嗎?我在駿這里切切事實體會到了相濡以沫的滋味。和諧和美好……讓我的心情每天都充滿了陽光!」
影恩握住咖啡杯,「慕亞哥哥,我感到幸福!這就足夠了。」
沉默。豁然蔓延……
面對影恩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這個丫頭已經有了自己深刻的理解不是嗎?只是,不管是冉臣還是喬駿馳,終究都與他無關。
影恩說︰「慕亞哥哥,不要再留戀過去。多看看身邊的人。這五年來,一直陪伴在你身邊愛你、照顧你的人是夏離啊。她愛你是真心的,一直不離不棄著,你不該辜負她……若是有一天,她真的從你生命里消失,你會一絲一毫地都不難過嗎?不要執拗著過去,捫心自問,現在的你能夠失去她嗎?」
影恩想,五年的時間,哪怕是塊石頭都該捂熱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