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臣找到波松的時候便是一幅這樣的場景——.
波松蜷縮著小身子在角落里,影恩的手輕輕地撫模著孩子柔軟的發。
那一剎那,他腳步悄無聲息地停了下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和波松……
那樣的畫面,不知為何讓他的心一下子充滿了感動和辛酸。這樣的一幅場景,原本就是屬于她和他們的孩子的。
他輕輕地邁開步子,輕輕地走了過去……
直到他站在影恩的身後,波松本能地躲避向著影恩的懷里躲去。
影恩看著波松異樣,回頭,便是看到了高高站立的冉臣。
她先是吃了一驚,而後緩緩站起身來。目光仰視著他的眼眸。
冉臣深邃深壑的眸中有著太多的心痛和期盼誄。
「影恩……」他眼眸閃爍,忽然想要伸手觸模那熟悉的臉蛋兒。
與此同時,喬駿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恩!」喬駿馳喊了一聲。
冉臣懸在空中的手戛然而止。
影恩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了身後的方向。
而後,她什麼也沒說,微微一低頭從冉臣的身邊擦肩而過。
此時此刻,冉臣的心撕扯般地疼痛。
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駿!」他听到他身後她親昵地喊著喬駿馳的名字。
喬駿馳說︰「怎麼跑來這里了?我們過去吧,我已經掛好號了!」
影恩點點頭,余光瞥過冉臣,隨同喬駿馳一同離去。
冉臣獨自站立了好久。直到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在耳朵里,冉臣深吸一口氣,在波松面前蹲了下來。
波松反感冉臣的靠近,整個小身子更加用力地蜷縮起來。
……
哄睡了波松,冉臣從病房里退了出來。
在大廳里再次遇到了黎影恩。或許,他是特意想要見到她的。
她看到他想要從他身旁過去卻被他擋住了道路。他不說話,卻是一副不肯讓步的模樣。
黎影恩擋住想要上前的喬駿馳。
「駿,你去外面等我一下,好嗎?」她在喬駿馳耳邊親昵地說道。
喬駿馳深意地看了冉臣一眼,點頭同意。
大廳里,除了三三兩兩來來走走的人只有冉臣和黎影恩矗立在那里。
看著喬駿馳的離開,影恩的目光落在了冉臣的臉上。他俊臉依舊,只是今天看起來多了幾分滄桑的味道。
「我們到那邊談吧……」影恩指了指大廳的角落。杵在這中央總是礙眼的。
冉臣沒有說話,影恩率先邁開步子。
角落的熱帶盆景樹旁,影恩背對著冉臣靜靜站立。
誰都沒有說話,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氣息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末了,黎影恩轉過身來,一雙水眸深深地撞入冉臣漆黑憂傷的眼底。
她心口一緊,眼神有些慌亂地收回。她想想開口說些什麼,冉臣的聲音響起在空氣中。
「你生病了嗎?」他是擔心她的。方才喬駿馳說掛號的時候他心里就一直擔心著她。
黎影恩頓了一下,而後搖搖頭,「沒有,不小心踫傷了手而已。」
他目光落在了她包扎的手,她下意識地又往里縮了縮。冉臣心里這才暗自舒了一口氣,他上前一步靠近影恩,握住了她那只受傷的手放到胸前,「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從前一樣不知道保護自己。」這句話是一舉雙關?黎影恩不知道。她只知道,只是小小的傷口而已,與從前那剮肉的痛楚來說簡直九牛一毫。
她微微一笑,帶著無盡的苦澀,卻又毫無察覺地掩飾而去。
「那個,你兒子,怎麼了?」影恩問道。
冉臣的眸子微微一暗。
末了,他無奈地搖搖頭,「從小波松的身體就不好。他有敗血癥!」每每提及此,冉臣的心都痛得無以復加。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敗血癥意味著怎樣的折磨和痛楚?
當黎影恩听到「敗血癥」這三個字的時候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麼天正、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怎麼能有那樣的病呢。
影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勸慰冉臣。她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臂,而後準備離開。
手,被一只大手緊緊地握住。
黎影恩豁然一驚,腳步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冉臣握住她的手不肯放開。他緩緩退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材將她毫無疑問地籠罩在陰影中。
她抬頭,他俯視,他早已不見了從前高高在上的囂張,眸子里有著哀傷的請求。
「影恩,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他忽而請求無比地問她。
她眼眸一緊,而後滿滿的嘲笑蔓延開來。
粉唇微動,柔軟卻又倔強的聲音告訴著他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擺布的小丫頭了。
「如果你的身上被人割了千萬刀,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嗎?」
「對不起影恩,對不起……」
「對不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請不要再糾纏我好嗎?」黎影恩強勢的聲音帶著絕對的氣勢。
她用力抽開被他握住的手腕,邁開步子大步向著外面走去。
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冉臣冷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黎影恩,我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五年前我錯過了你,五年後,我會緊緊地抓住你。因為,我愛你……因為,你的心里從來都不曾忘記過我。」
她倒是忘了,他是冉臣,總是對自己充滿了自信,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姿態。
不管他說了什麼,不管是不是刺激到了她的心髒。影恩只是嘲笑地冷哼一聲,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剩下冉臣一個人靜靜地站立在那里。他暗自咬牙切齒,手心緊緊地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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