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陽光潑灑,黎影恩一個人走在並不熱鬧的街道。在一處街邊的休息長椅上坐了下來.
天空依舊碧藍,連一絲白雲也尋不到蹤跡。
她深吸一口氣,將手里的箱子放在一邊。
生活總是有很多無可奈何。比起邱逸凡,現在的自己已經要幸福太多?!得到了家,得到了冉臣的愛,那麼還有什麼比現在更加重要的呢。可是,她知道自己無法自欺欺人。慕千雪,始終會是橫亙在她和冉臣之間的障礙。不是沒有自信,而是冉臣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冷血無情,特別是對一個曾經為他失去了孩子和身體的女人。慕千雪帶著強大的敵意而來,一天不放棄,她終是如水上的浮木,找不到依靠的點。
「叮鈴鈴……」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影恩的心緒累。
低頭,將手機取出,是夏離打來。
影恩調整了一下呼吸,按下接听鍵,輕快的聲音響起︰「喂離離……」
「喂,影影,身體好些了嗎?萌」
「恩!已經沒事了。」
「那太好了!」夏離高興地叫起來,「對了影影,我想和你見個面!」
「現在?」
「對,立刻馬上!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影恩看了看周圍︰「街心廣場!」
剛剛說完,電話里便是「嘟嘟——」的忙音。
她笑了笑,夏離永遠這麼颯爽。收了線,將電話放進口袋里。
不出半個小時的時間,夏離果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夏離從出租車上跳下,一溜煙兒地跑到影恩的身邊。
影恩從長椅上站起,暖暖的陽光照得她昏昏欲睡。要不是夏離及時趕到,估計就要睡過去了。
夏離拉住她的手,「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店。」
……
悠閑的咖啡廳,流暢的音樂緩緩飄蕩。在這午後,咖啡廳里很是冷清。
靠窗的位置,陽光傾瀉進來,照在半個臉上,有些發燙。
「離離,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她們才剛剛分開不久。
林夏離,急匆匆地咽下一口咖啡,「影影你听我說,我听說慕亞哥要接手港城的威廉公司。還有,你爸爸的公司?這是真的嗎?」
影恩不得不佩服夏離的神通廣大。
呷了一口咖啡,淡淡開口,「恩,慕亞哥哥好像有長居中國的打算,所以會在年初接手港城和亞洲片的威廉公司。至于我爸爸的公司,貌似他也要兼顧,但是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影恩如實說道。
林夏離眼眸亮亮的,「那麼,可不可以讓我進你們黎雅?!」
「你想進黎雅?」
「是!而且我想做慕亞哥的秘書!」林夏離毫不避諱地說道。
影恩的臉上浮起一絲竊笑,雙手交疊在桌前,上身湊近夏離,邪惡道︰「離離,你是……」
林夏離的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卻依然袒露著自己的心事,「你都知道,干嘛還要……」
「離離!」影恩忽然換上了認真的神色,「我們美學院畢業的,學的是珠寶設計。離離,難道你打算放棄這幾年所學的東西,而去做慕亞哥哥的秘書?!」影恩有些不可置信。
林夏離卻是早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影影,看到慕亞哥之後,我發現,他便是我的白馬王子。我想靠近他,想要站在最近的地方了解他,照顧他。你明白嗎?」
影恩當然明白。這是什麼?!這是因因為愛著一個人。寧願為他放棄一切,只為了能夠呆在他的身邊。黎影恩,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只是,這樣的路是個艱辛的過程,哪怕此刻,黎影恩都不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曙光。
「離離,雖然我很支持你和慕亞哥在一起。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是……」
夏離微微瞠大眼眸,眼眸中的自信不言而喻,「影影,我知道你的擔心,可是,我有信心。慕亞哥……他會是我,命定的良人。」
影恩陷入了一片沉默。她沒有想到,夏離會是如此的認真。
「只要你不給他任何機會!」夏離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有些低。影恩看到了她眼里的深意和幽幽流轉。
微微斂下羽睫,影恩默默地轉著手中的杯子。
林夏離意識到自己剛剛補充的那一句讓氣氛尷尬起來。連忙一笑,「影影,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影恩緩緩抬起眼眸,羽睫有些顫抖,蠕了蠕唇,終是沒有說話。
*
冉氏,高層會議室里。十米長的會議桌上,冉臣坐在頂頭的位置。下面是黑壓壓的一片。看情形,看氣氛,相當壓抑。
「冉總,短短的年假半個月我們的分產業連續出現了四次工人罷工,導致我們的股票已經大幅下跌,這樣下去,會出大事的。」理智的股東焦急地說道。
有些自詡元老董事本就不服冉臣管理這碩大的公司,特別是以冉臣的二表叔冉少華為首的幾個。
「冉總,這件事你到底想怎麼做?我們信任你,才把這公司放心地交給你,你看現在……」
「夠了!」已經臉色陰厲到極點的冉臣低吼一聲。叫他回公司,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這些人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董事會,呵!仗著自己有著冉氏的股份就自居甚高的一些風燭殘年。
一聲低喝,下面立刻安靜下來,部分人識趣地低下頭,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听得見。
「冉總……」彼得湊到冉臣耳邊說了什麼。
冉臣的眼眸陡然暗下,帶著一絲深邃狠厲的強光。掃視了一眼下面,剛剛說話的人雙手環胸,高高地揚著下巴。
「二堂叔,我不知道你如此著急地召集大家到底是為了什麼?股票下跌,這不是生意場上正常不過的事情嗎?!現在金融困難,有幾個公司不是下跌?!」冉臣風淡雲輕地說道,內心卻是如海浪般暗藏洶涌。
冉少華為首的幾個相互對視一眼。
「哦?對冉總來說只是正常不過的事情,那是因為冉總財大氣粗。我們這些,就靠著給冉氏的那一點點錢養家戶口呢。我們可不能見著自己的前打水漂還能像冉總這麼鎮定自若。」
冉臣默默地听著,美眸危險地眯了起來。「是呀。冉總年輕,不怕萬一,可是我們……」.
「年底分紅的時候,你們怎麼就是另外一副嘴臉呢!」冉臣身子前傾一些,十指交口擱在桌前。目光風一般地掃過,「公司賺錢的時候一副模樣,公司出了一點點小事就煽風點火,這就是你們這些元老?開國功臣?!恩?!」
「冉總……」一旁久未說話的慕千雪適聲開口,用目光提醒冉臣,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意氣用事得罪了這些大股東。這樣,會給他們留下更多的把柄。
整了整神色,冉臣的聲音低下幾許,「看來,我們的董事也要進行一番整頓了。罷工的事情我會立刻派人去查,我希望……到時候在座的各位不要與此產生任何關聯才好。」說完,高大的身子從椅子上站起,立了一下,款款向著會議室的門外踱去。
長長的走廊里,黑色的大理石地磚照出清晰的人影。
冉臣大步走著,皮鞋撞擊著地面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彼得,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冉臣一邊走一邊凜聲問。
「回冉總,我們底下的工廠一直運營甚好,這幾次連續出現罷工,定是有什麼特殊的願意。我已經派人去調查。」
「董事會那幾個老頭子一直不服我。現在好不容易抓住了一點把柄開始大張旗鼓、搖旗吶喊了。哼,太小看我冉臣了!」
「冉總,你剛剛……是在懷疑……」
「只是懷疑!你不也說了,我們底下的工廠一直運營良好嘛!你不覺得罷工的事情蹊蹺的不是一點點嘛!我們不能決掉以輕心,或許,這還只是個引子而已。吩咐各部門下去,提高一切警惕。」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他不得不懷疑得深刻一些。畢竟,覬覦著冉氏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想將他冉臣推下台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這是一場暴風驟雨的前奏……
將領帶扯開,大步走到辦公桌前將自己扔在了大班椅中。仰著頭,冉臣疲憊地閉上眼楮。大腦中有一根緊繃的弦牽扯著她的神經,讓他太陽穴「突突」地跳動。
一雙小手不期然撫上了他的眉心,熨平那「川」字,而後輕輕地按摩著他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