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她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母親,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您怎麼來了?」「我經過,抽空來看看你。」郗廣舒說,「還是不太放心你的傷。」屹湘扣著門鎖的右手放在背後。她听到里面有動靜,跟母親說了句「您稍等」。隨手關門,從衣架上拿了外套。陳太從餐廳出來,屹湘只說︰「我得出去一會兒。」陳太沉默的望著屹湘出門。門廳里人影一閃。隔著白紗,她看到屹湘跟在兩個人身後出了院子。門前停了兩輛陌生的車子。遠處還有一輛。陳太放下紗簾……郗廣舒說︰「房東看起來很關心你。我本來想進去打個招呼的。」「媽。」屹湘撥了下劉海。手上的繃帶很觸目,「她就是一普通的老太太。」郗廣舒沉默。屹湘把手藏進口袋里,「外面好冷……媽媽,上車說吧。」「一起走走吧。」郗廣舒將女兒攬了一下,看她臉上的淤痕,「還疼嗎?」「早不疼了。您看,都變顏色了。」屹湘按著傷處給母親看。仍隱隱作痛。她笑著,「您別擔心。」她沒有母親個子高,又穿著平底靴子,這樣站在母親身邊,像個小孩子似的。郗廣舒摘下手套,握住了女兒的手。溫暖而輕柔。「爸爸知道了。」屹湘一腳踩在石磚的縫隙上。暗色的分割線,灰黃色的石磚。齊整分明。「惦記你的傷勢,讓我來看看。」郗廣舒說著,看屹湘的反應,「他人在華盛頓,不能隨便走開。」「知道。我看新聞了。爸身體還好嗎?」屹湘抽了下鼻子。郗廣舒站下。「湘湘。」「嗯,媽媽。」屹湘又抽了一下鼻子。「爸爸還好。他也希望你能回去參加瀟瀟的婚禮。」「媽!」一陣冷風吹過來,屹湘的劉海亂了。郗廣舒看著女兒露出的額角,沉默片刻。「听說你向公司遞了辭呈?」「是。」屹湘點頭。什麼也瞞不過母親。瞞也瞞不住。「正好,趁這段時間休息一下。湘湘,」郗廣舒溫和的說,「我們一家人有多久沒團聚了?你還記得嗎?」屹湘搖頭。想不起來。也不能想。「回去吧,媽媽跟你保證……」「媽您別跟我保證。您知道的,您什麼也保證不了。」屹湘吸氣,平抑著情緒,「媽媽我不想說讓您傷心和失望的話。您也別逼我……做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不回去;也回不去了。」郗廣舒定定的看著女兒。「外公去世的時候,那麼、那麼的難過,我都……」屹湘轉開臉。手掌心攥出了冷汗。忽然間五髒六腑都在疼。郗廣舒看到女兒眼楮里淚水已經在打轉,一轉臉,強忍著不讓眼淚出來。她轉過身,慢慢的走著。「湘湘,外公不會怪你的。」屹湘按了一下眼角。「會的。」她知道會。「一定會。」「不會。要怪,也只會怪我。」郗廣舒腳步越來越慢,終于再次站定。「湘湘,我們先不說這個。有件事,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爸爸一度病的很重。」「什麼……什麼病?」屹湘耳邊「嗡」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