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對方報上姓名、再次確認她是不是「邱湘湘」,她微怔。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稱呼她了……古典壁燈的輪廓在她的目光中逐漸清晰,听到對方重復一次︰「我是葉崇磬。」語氣中已經有些不耐煩。屹湘拍了一下額頭,說是的我就是。葉崇磬的聲音在電話里跟他本人不太一樣。屹湘打起精神來。兩個人在電話里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很快就敲定了日期電話地址……具體到門牌號碼。葉崇磬最後說麻煩你了費心。屹湘則說應該的不客氣。兩人沒有額外的談資,于是氣氛友好而生疏的掛了電話。屹湘坐在窗台上發了會兒呆。想著過幾日那些古董衣漂洋過海來到她手上,她須得盡心盡意的把它們都照顧好。想想有些不安,不知道崇碧現在到了哪兒、是不是在去見瀟瀟的路上了、瀟瀟又怎麼樣了……葉崇磬那一板一眼的口氣,讓她覺得格外難以親近,又不好直接就問。崇碧說她沒告訴瀟瀟她提前回國,萬一她連家人都沒告訴呢?屹湘看著窗外。那樣的執拗又執著,那樣的不管不顧,眼里只有一個他……鬧鐘嘀嘀嘀的在響,她急忙的下來收拾東西。今天她就得啟程飛東京。昨日回到公司,Vincent二話沒說就扔給了她一沓子東西。她接過來一看︰有她遞上的辭呈,還有機票。她看清機票上的目的地,才知道之前的電話里,Vincent根本對她下達的就是工作指令。「……‘桂冠’退出的空當必須有人補上,目前來看,也只有你的那堆破爛兒的風格勉強能補這個大窟窿。勉為其難的水準,總比開天窗好。」Vincent晃著他的二郎腿,在他辦公室寬大的沙發上,對著她說。竟然還捋著他才蓄起來的兩撇小胡子。屹湘注意到Vincent光著腳穿了對豹紋加鉚釘的船鞋,看上去舒服的不得了。那正是她的設計。她不由得想到Vincent曾經罵她是「萬金油」,派到哪個組都能用、在哪個位置上也不是缺了就不行——這對鞋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彼時主管公司旗下的男裝品牌TED’S的設計師忽然離職,Vincent一腳把她踢去協助TED’S新任的主管設計師……屹湘心里一動。她在LW經歷的每一次動蕩,都是Vincent陷害的。也不是。他是大頭目,她是小嘍,用「陷害」這個詞絕不恰當。但千真萬確的,每一次考驗都是Vincent給她施加的,還好她總是有驚無險的度過。「Jose怎麼說?」屹湘問。她捏了機票。Vincent晃著腳丫子,金色的鉚釘閃閃發光,像他藍寶石似的眸子,他捋著八字胡,說︰「唔……你真的想听?」屹湘不難看出Vincent目光中的狡黠。「Vanessa,Jose說了什麼,眼下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東京時裝周的慈善秀,你知道它的意義。」屹湘點頭。是的,每年參與慈善秀的,都是各大公司最拿得出手的設計。古董有之,經典有之……若說她不動心,那是騙人的。但是……「而且更重要的是,Jose表示‘桂冠’要撤出,Laura欽點你的設計替補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