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暖夕吸了吸氣，對方伸過來紙巾，她接過輕輕按了下濕潤的眼角，抬起臉來，淒然地笑了笑︰「是的，不過沒有一家願意貸款給我。」沈末然有些驚訝，「怎麼會……不介意讓我看看嗎？」何暖夕點點頭，將信封遞過去給他。沈末然抽出貸款申請資料，一張一張地看過去，微微沉吟後，說道︰「城郊房產所有權是在你母親名下，貸款年齡超過限制，肯定是不行的。但以你的收入證明，貸款十萬，借期長一些，應該沒有問題。」說完，他抬起臉，看著何暖夕，擔心地問道︰「暖夕，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找我幫忙？」「我怕麻煩你，何況你不是還有家人要照顧嗎？」何暖夕一邊說著，一邊收拾著桌上的資料。「家人……照顧？」沈末然一怔，一時想不出來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來。何暖夕倒是被他的神態搞迷惑了，笑了笑提醒道︰「你忘記了嗎？在學校時，有次你托過我將你勤工收入匯給家里啊。」被她這麼一提，沈末然腦海中這才閃過這麼個畫面︰有次因為自己急著參加市大學藍球聯誼會，來不及到銀行轉賬，讓何暖夕幫忙處理。當時，她還笑問道︰「你這是在養誰啊？」自己回答︰「是家人。」沈末然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再作解釋，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何況還有其它無法解釋的原因……「暖夕，為什麼不將房子直接賣了？這是最好的辦法。」想了下，沈末然提議道。「不行，這是外公留給媽媽的，要是她知道為了治她的病，賣了老宅，我想她寧願放棄治療。」何暖夕無奈地搖搖頭，秀眉緊鎖，繼續說道，「離下個月沒幾天了，如果再交不上，醫院怕會停藥，一旦停止，這前面的辛苦治療都將白費了。」何末然看著眼前的女子，漸漸陷入了沉思……二十多歲華齡女子，和妹妹年紀相仿，本可以享受太多飛揚跋扈、充滿浪漫詩意的青春，可以在琳瑯滿目的衣店中逛得樂不思蜀，可以化著精致漂亮的妝容在愛人的懷中嬌羞含笑，可以受了委屈跑回家中，躲在媽媽懷里痛哭發泄一場，但絕不是像這樣為了區區幾萬元，被命運的大山壓得喘不過氣來……想著這些，沈末然的心就不免疼痛起來，有一種強烈的情緒幾乎要從胸口呼之欲出……「暖夕……」他輕輕地叫著她，平靜的語氣下壓抑著無法宣泄，千轉百回的情緒……「呃？」何暖夕抬眼看他，微微疑惑，男人燦若星辰的目光中閃著一抹炙熱奇異的光。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沈末然顯得有些局促，忙伸過手拿過桌上的資料，說道︰「交給我吧，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