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葶軒將她的手納入掌心,輕柔地摩娑著,「暖夕,知道嗎?你答應一起去旅游,我真的很開心。」.
何暖夕看著對面位置,凌兒正坐在吳媽懷里,新奇地東張西望,她淡淡地笑了下,「我只是怕我以後不能這樣陪著凌兒了……」
江葶軒的手緊了下,看著窗外,夕陽的金芒四射萬丈,遠邊的天空就像一片失火的天堂,美麗的夢境總是輕易幻滅,他的眸光在金碎的光輝下漸漸地淡了下去。
到達東京灣酒店時,夜色漸濃。
江葶軒一只手抱著凌兒,一只手牽著她的手,直接走進電梯腦。
服務員為他們打開門,何暖夕站在房間門口,猶豫片刻,江葶軒卻將她拉了進來。
服務員非常禮貌地向他們道晚安,離開前細心地關上門。
江葶軒將凌兒輕放在大床上,蓋上被子,才轉過身,「暖夕,餓了嗎?要不要去餐廳吃東西?軼」
「剛才在飛機上吃了點心,我不餓。」何暖夕邊說著,邊盯著房間里唯一的大床,心口砰砰直跳。
江葶軒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眼底劃過一絲傷然,走到她身前,輕輕嘆氣,「暖夕,我的房間在對面。」
何暖夕別過臉,沉默了會,「葶軒,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江葶軒伸手將她拉進懷中,額頭抵著她的,聲音低啞︰「暖夕,我能不能在這里陪著你,我想看著你睡著了再走,好不好?」
何暖夕垂下臉,想躲開他灼熱的氣息,「葶軒,你別這樣,我們說好的,這一切只是為凌兒……」
她想從他的懷中抽身,卻被他緊緊抱住,他不住在她耳邊低喃著,近乎撕心裂肺般,「暖夕,我舍不得你……告訴我怎麼辦?怎麼才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
何暖夕捧起他的臉,在柔和的燈光下深深地凝著這張漂亮卻痛苦的臉,輕輕地嘆息,「葶軒,我告訴我,我是不是時間不多了?」
江葶軒微怔,眼底的痛楚更深了……
他的唇落下來的時候,輾轉她的唇邊,很柔軟,像天邊的白雲,讓人沉醉……
何暖夕沒有拒絕,有時接吻和欲、望無關,只是撫慰彼此苦楚糾結的內心,他們的身心千瘡百孔,語言變得蒼白脆弱,擁抱變得越來越冷,唯有唇舌相纏,才感覺到這個世界還有一點溫度。
他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眸光迷離地看著她,「暖夕,給我一個月時間好不好?忘記所有的不快樂,只是你和我,還有凌兒……」
一個月……
不算漫長的時間,卻能永恆的留住一些美好的歲月畫面,讓純粹的快樂定格在彼此生命中,烙刻在靈魂里,就算哪天到了黑暗冰冷的世界,也有微笑的力量。
「好……」她點頭輕輕道。
睜開雙眼,是他柔光熠熠的眸光,他低下頭,吻了下她的額頭,「早安。」
何暖夕淡淡笑了下,轉過臉,看見身邊空了,「凌兒呢?」
「吳媽一大早抱他到下面花園轉去了,我睡得沉,我怕吵醒你,就讓你多睡了會。」江葶軒輕柔回應。
何暖夕扶了扶額頭,才覺得有些沉,想起昨晚喝了牛女乃後,就困意濃濃,然後……
她心慌了下,坐起來,卻看到江葶軒臉色有些怪異地靠在床頭上,便問︰「你怎麼了?」
江葶軒朝手臂努努嘴,「麻了。」
何暖夕才發覺自己竟然枕在他的手臂睡了一晚上,臉微紅,忙起身,「你等等我。」
她撕了一張便箋紙,用水沾了下,轉身貼在他的鼻頭上,她的臉幾乎貼著他,柔軟的發絲散發著陣陣迷人的清香,江葶軒眸光微沉,撐著手臂,猛地將她壓在床上。
何暖夕心頭一顫,忙伸手去推他,「葶軒……」
他攫取她如花的唇瓣,唇舌滾燙,霸道享受著她的芳香,怎麼都嘗不盡,不肯放開……
何暖夕開始掙扎,他卻只用一只手便輕易地將她的雙手扣在頭頂,她柔軟的身體顫抖著,「葶軒,你放開我……」
江葶軒黑眸深邃如炬,不停地吻著她的眼楮,她的臉,她的唇,語調深情而壓抑,「暖夕,我不想傷害你……我想抱抱你,吻吻你,想進入你的身體感受溫暖……別拒絕我好不好?」
何暖夕美眸漸漸浮出一層霧光,她突然好想他,想念他深情的擁抱,溫暖的胸膛,甜蜜的親吻,溫柔的,還有他近乎絕望的暴烈……每一個畫面,每一個細節,都是她心靈傷口最好的安撫……
可是,暮遠,你究竟在哪里……
「暮遠……」
江葶軒身體微微頓住,女人柔軟如花的唇瓣,輕輕吐著男人的名字,那樣肺腑深情,像呼喚千年的愛戀,纏綿悱惻,令他驚心動魄……
他松開她,用拇指輕柔地擦拭掉她臉龐上的淚水,然後低下臉輕啄了下她的唇,嗓音低迷嘶啞︰「寶貝,我真怕你了……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一哭,我的心就會疼,不哭了好不好?我們一起去看櫻花,我給你和凌兒拍很多很多相片……」
何暖夕咬咬唇,淚眼婆娑,「葶軒,對不起,我的心已經空了,就算給了你,我的身體也不會有任何感覺的,你不會想要這樣的結果對不對?」
江葶軒苦苦地笑了下,「是啊,那和強、奸你有什麼分別?」
他將自己手輕輕地按在她的左胸上,眸光氤氳如霧,「暖夕,告訴我,你會永遠記住我嗎?」
何暖夕含著淚,點點頭,「是的,葶軒,無論你做了什麼,這里有個地方會因為你而疼,因為你而流淚,這是我們命定的傷口,是我們遭遇的劫,永遠都無法擺月兌。」
江葶軒低下頭,伏在她的身上,濕熱的輕吻像絲絲細雨柔軟地落在她的臉上,咸澀的液體流進她的嘴里。
他抱著她,心底深處無聲地哭泣著︰謝謝你,謝謝你,暖夕…….
游輪船上,整片東京灣的海景十分怡人。
何暖夕站在船頭,深深地吸著潔淨的空氣,薄薄的霧氣彌漫在大海上,有一種迷離的美。
她轉過身,不遠處,江葶軒正幫著凌兒拍著相片,小家伙帶著一頂小海軍帽,清俊可人的樣子吸引了很多游客。忽然眼前的景色漸漸暗了下來,最後什麼都看不到,耳邊只有海浪的聲音,那樣空曠…….
何暖夕緊緊抓著船扶攔,指尖泛白,身體在海風中,有些搖搖欲墜……
十分鐘後,一切再次恢復如常……
這比上一次的時間延長了整整三分鐘……
遠處,江葶軒抱著凌兒向她揮手,她淡淡地笑著,心里深處的憂傷慢慢地蔓延。
她不能保證,下一次自己還能不能這麼幸運地重見光明……
葉暮遠帶她到美國治療時,檢查出腦里的血塊壓在密集的重要神經區邊,開顱手術的後遺癥風險將高達50%,所以她拒絕了手術,選擇了傳統的穴位治療法。可是,她很清楚地記得,美國主治醫生曾說過的話,如果她再次出現頭疼、視眼模糊或其它癥狀,最大可能就是血塊增大壓迫腦神經,將引起的腦內壓,甚至出現腦溢血。
她從末懼怕過死亡,因為有時死亡並不代表是寂滅,或許是另一種解月兌,而身心腐朽的活著,卻不如死……
然而,這刻,遠遠地看著凌兒燦爛可愛的笑容,她竟舍不得,她不想錯過他每一天成長的樣子,她好渴望听到他稚氣般地朝她喊著「媽媽、媽媽」。
慢慢起風了,她看到凌兒沒有穿外套,于是往休息室走去。
她推開門,從行李袋翻出凌兒的外衣,正想走出來,听到一陣振動,她停下步子,尋聲望去,便看到江葶軒遺落在床頭的手機,她走過去,是新短信,發信人是陸涵。
她下意識地拿起來,想給江葶軒送去,手指卻不經意地滑拔,信息彈出——
「喬娜在天台听到了我們的對話,已經決定告訴暖夕真相,你自己看著辦吧」
何暖夕盯著屏幕上的信息,听到自己心髒咚咚地劇跳著,手指一點一點地變得冰涼,有些顫抖,莫然的不安緊緊地揪住她的心髒,將它絞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手指顫顫地回拔號碼,響了一聲,對方就接起——
「江葶軒,這回我也幫不了你,喬娜一定會將葉暮遠的事告訴暖夕……」
何暖夕手緊緊按在胸口上,「陸涵,暮遠他……到底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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