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趙航不以為意的說︰「你起早貪黑的就為了掙這點兒錢?」在他眼里,她那點兒工資連他吃一頓飯都不夠。于她的意義是不同的,有了工作,她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可眼下工作沒了,難道她要回去跟趙航說︰「我沒工作了,你以後得養我。」她開不了這個口,也估計他這回不會像以前一樣爽快的說「好」了。她一臉愁雲慘淡的走在那兒。為了方便上班,頭發在腦後簡單的挽成一個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巴掌大的臉。昨天晚上沒睡好,皮膚暗淡無光,一件名牌裙子被她坐在路邊的姿勢糟蹋成了地攤貨。掃地的大媽打她面前路過,疑惑看了她兩眼。「姑娘,錢包丟了?」她搖頭。「被人給騙了?」她又搖頭。嗓子里像是被魚刺給哽住了一樣,一張口就一陣刺痛。大媽看了眼醫院,似乎是有所了悟。嘆了口氣說︰「你還年輕,凡事想開點兒。往後的日子苦也得好好過。」大概是看她神情委頓,以為她親人去世,或者重病纏身,或者不潔身自好剛剛結束了一個不應該到來的「意外」,不管她是哪種想法陌生的關心讓黎桑榆有種想哭的沖動。那種周圍的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的感覺在四年前她剛醒來的時候同樣經歷過,那時候她身邊還有一雙可以支撐她的手,可現在,她還有什麼?「對面有什麼好看的?」好听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莫司遠一出醫院門口就看見她了,像是受到某種牽引般的。這次的遇見是出乎他預料的,他曾提醒自己,不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她面前,可他的雙腳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受他的大腦支配了。黎桑榆驚愕的發出半個音節,後半個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吞了回去。「你好,莫先生。」她客氣的打招呼,甚至想要站起來給他鞠一躬,被莫司遠按在她肩上的手制止了。「生病了?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他徑自坐在她旁邊。黎桑榆想要告訴他不太干淨,可他已經坐下去了。一小袋由醫院的專用塑料袋裝著的東西放在他們之間。「不,是來看一個朋友的母親。遇到些讓人不太開心的事情而已。你生病了嗎?」她眼楮掃了一下袋子里的東西,迅速的把視線收回來。「只是些止痛藥。」他淡淡的說。「止……」黎桑榆有些吃驚。他看起來很健康,除了偏白的皮膚,但她以為那是他不常曬太陽的緣故。「以前受了點兒小傷。」他並不想讓她知道太多,沒有再說下去。沉默了一下,他們就這樣坐著。黎桑榆無措的用手掌磨砂著自己的膝蓋,他剛才的語氣很敷衍,她想大抵是她剛才的話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莫先生,昨晚的事謝謝你了。」她誠心的說。「不用,舉手之勞而已。」「可是……」「你可以叫我的名字。」「……莫……司遠……」黎桑榆猶豫了一下,有點想不起他的全名。「可是……」「你不用上班嗎?今天好像不是周末。」他堵著接下來那些肯定不是他想听到的話。一听他提到工作黎桑榆就泄氣了,把早上請假,半個小時之前卻被通知被開除了,且原因不詳的事情告訴他。只字不提請假的原因,至于為什麼這樣做,她自己也不清楚。一靠近這位莫先生,她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我的店里剛好招人,你要不要試試?」莫司遠沉思了一會兒說。黎桑榆不相信,她剛丟了工作,這才多久工作就自己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