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桑榆想要去開燈,被他厲聲制止了。「不要開燈。」黎桑榆被嚇了一跳,倒不是被他急促的語氣,而是他聲音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緩緩的收回手,遲疑的朝他走過去。「你真的……沒事嗎?你看起來很不好。」莫司遠沒有回答,只是喉嚨里發出一些壓抑的聲音。原本勉強直立坐著的身子漸漸弓了起來,呼吸聲也越來越粗重。「你,你出去。」他差不多是在用命令的口氣跟黎桑榆說。可黎桑榆站著一動也不動,只是揪緊了睡衣的下擺看著他顯得有些痛苦、落寞的身影。他們無聲的對峙著。連黎桑榆自己都不知道這股執拗和勇氣是從哪里來的。她猜到了莫司遠是腿不太好了,問︰「藥在哪里?」莫司遠不理她,固執的坐在那兒,手和腳微微發顫,對她的話恍若未聞。黎桑榆開了燈,一看就把她嚇了一跳。莫司遠滿頭大汗,額上的頭發和上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黏膩貼在臉上和身上。眉緊皺著,臉色和嘴唇都慘白的像白紙一樣。她心里一揪,忙走過去蹲在他面前。已忘記了什麼男女有別,授受不親的話,手探到他額頭和臉上,輕柔的拂過。「都這樣了還忍著。藥在哪兒?」她仰著臉,看著他。溫柔,焦急,責備的語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莫司遠似乎愣住了,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黎桑榆。不知覺的出口︰「抽屜里。」黎桑榆在他床頭的抽屜里一陣翻找,里面全都是各種止痛藥、消炎藥。手背觸到冰涼的東西,她看了眼,是一塊顯得有些破舊的手表。沒有在意,拿了藥遞到莫司遠的手里,竟然發現他的手抖的厲害。試了幾次都沒能順利的把藥片送到嘴里。黎桑榆在一邊看著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疼成這樣了都一聲不吭,得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忍得了啊。要是她沒有發現,他豈不是要忍一晚上?把白色的藥片從他已經被汗水潤濕的手心里拿出來,左手扶著他的頭,一粒一粒的喂給他。「有沒有好點?」莫司遠剛把藥吞下去,她就著急的問。甚至忘了這時候應該倒水給他。莫司遠虛弱的沖她笑一下,「好點了,你回去睡吧。」黎桑榆一著急,腦子就不起作用了。這時候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也不想想哪有藥是吃下去就立刻起作用的。莫司遠一副他已經好多了的樣子,甚至挪動了腿來證明給她看。黎桑榆躊躇了會兒,想她似乎沒有更多的理由繼續呆在這里,不放心的看了他兩眼,見他臉色確實比剛才好了一點,才出去。她並沒有回客房,而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仔細听著主臥的動靜。剛剛出來時她只是把門虛掩著。到了十二點,她實在熬不住困意,蜷著腿在沙發上打了個盹兒。被手機鈴聲驚醒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