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檢查了屋頂的燈,床頭的台燈,屋子的四個角落,然後又趴在地上模了模床底沙發底,確定沒有監听器和針孔攝像機之類的東西,然後走進與臥室相連的洗手間,比剛才更加細致的檢查了一遍,才放心的出來。
做完這些之後,他退到門口,將昨晚做好的備份鑰匙插進鎖孔里,然後手腕一用力,鑰匙就被掰成了兩截,其中一半留在鎖孔里。芒
他像只狐狸似的笑了笑,把手中的半截鑰匙丟進樓道的垃圾桶。然後神色如常的回到書房里。
走到窗前,撩起窗簾的一角,一邊用軍用望遠鏡觀察著樓下的動靜,一邊給石堅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他等的有些心急。
「正要打給你呢,老鷹那邊有消息了。」石堅說。
「我也是為了這事。他已經來過我家了。」他語速不快,而恰恰流露出他的不快。
「哦?看到這件事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了。」
「老鷹怎麼說?」莫司遠捏了捏眉心。
「何晟睿,二十四歲,剛剛上任沒多久的小警察,有趣的是他算是咱們的師弟了。他爹是何安良,何安良你知道是誰吧,安楠她爸的死對頭,老鷹說她這回出事十有**是姓何的弄出來的,不過沒有證據。」
「就這些?」他有些不耐。
「當然不止。這小師弟似乎對五年前的一樁已經結案的案子很有興趣,好多次都鬧著要查可都被上頭給武力鎮壓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案子……這小師弟可真夠執著的,不過他怎麼突然跑到C市來了,又對桑榆這麼感興趣了,難道這跟安楠那件事還有什麼聯系?你說呢。」他自顧自的說著,許久也沒有听到莫司遠的回應。「喂,你在听麼?」格
「……嗯,听著呢。以何家的能力要把何晟睿安插在哪個地方不行,既然他從一個小警察干起,這件事就應該跟他家里沒有什麼關系了。何況,他們真要是對付安家,也沒有可能跟桑榆扯上關系。」
「有了你這一層關系,桑榆怎麼可能跟安家無關呢?」石堅開玩笑的說。
「沒有其他事我掛了。」
掛了電話,他把望遠鏡扔回桌子上,整個人都陷進椅子里。
揉了揉眉心,手按著太陽穴。過了許久,他拉開抽屜,從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踫過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燃。
莫司遠爺爺和父親都是軍人,他們從小就對他頗為嚴厲,說一不二。而莫司遠處于叛逆期的時候故意跟他們作對,沒有按他們安排好的上軍校,而是自己偷偷的報了警校,雖然說軍警一家,但在他人生起初的十多年里他總算是按著自己的意思做了一件事。
他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只是做好當下應該做的事情。在學校的時候他好好的鍛煉,工作後他好好的查案子,這一切看他看來是他應該做的,是本分。
而他真正的愛上這份工作是在執行一次很危險的任務之後。
歹徒是五個退役軍人,持有槍械和自制的炸藥,劫了銀行後逃到山區里去避風頭。他們特警隊接了任務,莫司遠主動跟隊長請求讓他一起去。那時候他雖然剛畢業沒多久,但局里的一些領導和他們隊長都知道他是莫老將軍的孫子,雖然欣賞莫司遠能力但從來就不會把危險的任務交給他的。誰叫九十多歲的莫老將軍就這一個寶貝孫子,又親自跟領導打了招呼的呢。
可莫司遠這人倔的很,他想干的事情你就是拿槍逼著他,他也能非得那麼做。
他們一行十多人在深山里跟那伙人周旋半個月。深山里常年見不著陽光,又恰逢雨季,整天陰雨蒙蒙的。
大概是光線太暗,又有些體力不支,在往那伙人新的落腳點去的路上,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一個人落了單,正巧踫上了那伙人中的兩個。
那兩人都是軍人出身,反應極快又有豐富的實戰經驗,一見莫司遠一身迷彩就條件反射的抬起了搶,莫司遠閃躲不及右邊胸口就挨了一槍。他一個翻滾躲在里大樹後面,撕開外衣一看,血已經從防彈衣上的小口子里流了出來。
那兩人忌憚他手上的九五式突擊步槍,也不敢貿然上前。兩方人雖是都沒有動手,但誰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既放著對方突然發動攻擊,又顧及對方的援手到來。
莫司遠握緊了搶,躺在樹後喘著粗氣。低頭看了眼胸口的槍傷,狠狠的在心里罵了一身。突然听到右後方大概三十米處有聲響,他歪著嘴角笑了一下,一個轉身就朝著那個方向連開數槍,果然听到一聲慘叫聲。接下來便是一番激戰。他與那剩下的一人同時用光了子彈,那人雖手臂中槍,但傷勢比莫司遠輕的多了。
面對他,莫司遠不由得有些心慌。眼下不知道其他的隊友是否已經听到這邊的動靜,就算他們听到了恐怕對方的人也是听到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合著雨水,發狠的瞪著握著軍刀正朝他慢慢走過來的那人。
他知道,接下來不僅僅拼的是能力,還有運氣。
好在他運氣夠好,在那人在他背後給了他一刀又握著軍刀捅過來的時候他手一擋,雖然沒有完全避開扎在了左腿上,但好歹避開了要害。接著他右腿一掃,將那人放倒在地,快速的從後腰掏出精巧的手槍。
待結束後,他已經月兌力的靠著樹滑到在地上。
豆大的雨點穿過茂密的枝葉搭在他臉上。漸漸地莫司遠覺得累,眼前有些迷糊,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背上、右胸和左腿傷處的疼痛。
當時他以為自己會就這麼死掉,還好隊友听到槍響及時趕了過來,不然的話他即使不是失血過多而死就是被其它的歹徒殺死。
他是莫家的獨子,死里逃生後,家里人都反對他再繼續干下去,那時候他爺爺還在,甚至威脅他不辭職就直接動用關系讓他從特警隊退下來,干個閑職。他母親在醫院守著他的那些天整天以淚洗面,可他就跟鐵了心似的一條道走到黑,死活都不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