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的門剛掩上,莫司遠就睜開了眼。待又听見一聲關門的聲音,感覺門下方的光線暗了,才探手到床頭的抽屜里,模出幾粒止疼藥,就這樣吞了下去。然後睜著眼,一直到天亮時疼痛有所緩解。
黎桑榆買了東西回來,很意外的發現莫司遠還在睡著。芒
她本是想天冷了,他屋里的被子該換成厚一點的了,可誰知門一推開他還安靜的躺在床上。
就她認識他的這些日子以來,莫司遠每天都是雷打不動的早上六點就起床,這都快中午了他還睡得跟半夜一樣。
這些日子以來,有莫司遠慣著,又有他不時的動手動腳,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而她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這下惡作劇心氣,放輕了腳步像只貓一樣的走過去,正要捏住他的鼻子,就見他眼底的青色,還有沒有關嚴可見止痛藥盒子的抽屜,一瞬間就明白了,準是昨晚膝蓋疼得讓他沒有睡好。
一向警覺性很高的他竟然沒有發現身邊有人,定是很累。這麼想著,黎桑榆心疼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著他的肩膀。又歪著腦袋對著他發了會兒呆,才想起這都快中午了,她買來準備炖羊肉湯的東西還一點沒準備呢。
正要起身,卻被拉住了手,她沒有防備,莫司遠又是用了八分力氣,她一下子就被拽著轉了個身,撲倒在他身上。
「你……你沒睡著?」黎桑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要起來。卻被他一只手按在腰上,又結結實實的撲到他懷里。格
「剛醒。」他笑著模模她的鼻頭。
「什麼時候?」黎桑榆問。
「唔,讓我想想,好像是你看著我發呆的時候。」
他微微笑著,黎桑榆卻覺得臉頰上有團火在燒一樣。他的手指順著鼻梁緩緩的滑到額頭上,依次撫過她的眉眼,然後落在嫣紅的唇上。
黎桑榆並非不懂情事,見他如此動作已明白他眼里閃著的晦暗不明的光是什麼了。害羞的低著頭,卻被阻止。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與他對視。
「桑榆……」他將她的名字喚的纏綿悱惻,帶著磁力的聲音如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蕩起的漣漪一般,在她的心底漾開。
她羞怯不已,正欲推開他,鄭重帶著珍視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
他輕啄著她的唇,並不急切,直至兩人都有些呼吸紊亂才放開她。嘆息一聲,隨後手壓在她後腦勺上讓她靠在他身上。
黎桑榆腦子一片空白,听著自己和他的心跳聲,只覺得兩個聲音的頻率越來越接近,漸漸的融成一個心跳聲。
過了許久,從窗戶外邊傳來一陣飯香,肚子似乎為了應景似的叫了一聲,這才記起是該做飯的時候了。尷尬的看了莫司遠一眼,他閉著眼,似乎在睡覺,只是嘴角微微彎起顯示他剛才是听到了那「咕嚕」的一聲了。
黎桑榆捶了他一下,他本來忍著的卻突然笑出聲來。胸膛上下震動著,黎桑榆索性坐了起來瞪著他。
莫司遠見她橫眉瞪眼故作生氣,也配合的做出十分害怕的樣子,抿著唇憋著,可眼楮里的笑意怎麼也遮不住。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這都中午了,咱們還是先解決溫飽問題吧。」
她又瞪了他一眼,背對著他整了整被他揉亂了的頭發,然後有轉身把正要起來的他按了回去,憤憤的拉起被子,似要把他的頭蒙上才罷休一般。
「你再睡一會兒吧,飯做好了再叫你。」
莫司遠十分的順著她,頭枕著手臂任她擺弄,眼楮卻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你看著我干嘛?」
「你好看。」他答的順口。
黎桑榆又拉了一下被子,捂著他的眼楮才在他悶悶的笑聲里去了廚房。
C市人冬至都有做羊肉湯的習慣,去寒保暖。黎桑榆以前偶然听一位老大媽說過一回羊肉湯的做法,就記下了。早上特地上網查了查,又抄了食譜,在腦子里把步驟和食材的分量都背了一遍,才敢放心大膽的動手做。
將買來了羊骨、豬骨還有相熟的市場大媽送她的一條鯽魚洗淨,又把鯽魚用干淨的紗布包起來,連同洗淨的羊肉一起放進鍋里,加水,用大火熬煮,待羊肉熟後撈起來切片。又將豬油下鍋,放入拍松的姜塊炒至金黃色,再放入羊肉片爆香,加鹽、胡椒和一點點茴香粉。
她剛剛將另一只鍋里熬至白色的鯽魚骨頭湯倒入鍋中,就听見門鈴響了。
心里惦記著門鎖的事情,以為是開鎖的人在這麼不湊巧的時候來了,趕緊擦干淨了手也顧不得解下圍裙就匆匆的去開了門。快觸到門把手的時候陡然發現,這一切似乎太家常,而她也適應的太快了。
門鈴又響起,她被嚇了一跳,這才回過什麼來。
而門一打開,門外站著的那個人卻讓她剛剛歸位的神智再次被震飛。
門外那個面容精致卻帶著一絲怒氣的人似乎也跟她同樣驚訝,隨即又恢復面對她時常常出現的那副淡然的樣子,淡淡的問︰「莫司遠呢?」
黎桑榆先是被安楠的氣勢給震住了,接著又是被她身後的那個高大的像座小山一樣的男人給震住了,許久才喃喃的說︰「安小姐,你……」
「莫司遠呢?」安楠不等她說完又問,打量了她兩眼,視線在她身上的圍裙上頓了一下,又說︰「你怎麼會在這里?」
黎桑榆不知道安楠是要干嘛,但看她一副來著不善的樣子有些猶豫,見著她身後那位一臉冷漠表情身材魁梧,像極了保鏢的人更是不打算將他們讓進來。
安楠冷笑了一聲,瞥了她一眼便推開她進去了。
黎桑榆顧忌著她的手受了傷,加之忌憚那身份不明的男子,也不敢推囔只能一路緊跟著她。
「安小姐,你找司遠要做什麼?」
安楠听她這話立刻停下直直往書房走的腳步,轉過身怪異的看了她兩眼,然後又嗤笑了一聲,道︰「司遠?你倒是叫得親熱。是你的主意吧。」清清淡淡的掃了她兩眼,「看著一副傻里傻氣的樣子,沒想到還是個有心計的。倒是我低看你了。是我自己識人不清,活該我如今弄成這般樣子。」說完又笑了一下,似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