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桑榆在黑暗中極力的睜大了眼楮,一股酸氣直沖喉頭,被她強行咽了下去,喉嚨依舊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她想要想想第一次見到安楠時的樣子,可怎麼也想不起來她那時候的表情,只記得某天她耳朵上的那粒圓潤光澤柔和的珍珠耳釘。芒
黎桑榆見過安楠很多的樣子,獨處時的安靜恬淡,面對她時的高傲不可一世,跟阿九談笑時的隨和,與莫司遠針鋒相對時的咄咄逼人,打靶場里的英姿挺拔。
唯獨沒有見過現在這樣的。
那些人似乎篤定了她們兩個弱女子沒有辦法從這件屋子里逃出去,自從把他們關進這屋子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安楠和黎桑榆松了一口氣,但懸著的心並沒有放下。
他們把她倆抓來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行動,不知道是沒有接到姓何的的指示,還是真的被安楠說過的話嚇到了。不管是哪種起碼她們暫時是安全的。
黎桑榆一松懈下來整個人就靠在牆上月兌力的往下滑。她覺得全身的關節處似乎都有蟲蟻在啃噬一般難受,喉嚨里似有一把火在燒。
恐怕是昨天晚上吹了冷風感冒了。不禁憂心的看了看安楠,她注視著門口似乎在思考些什麼,身上的衣服髒了,有幾縷頭發從額前垂下來,除了有些狼狽並沒有一樣。她這才放心了一點。
在危急時刻,人總是本能的依靠比自己強大的人。所以黎桑榆這是時候已經把安楠當成了依靠。雖然安楠不一定能夠保她周全,甚至有可能連保護自己都有些無能為力,但有她在,黎桑榆在心理上找到了一點安慰。格
白天就在她們的忐忑不安中過去了,看著頭頂的窗外一點一點暗下來的天空,黎桑榆說不上是期待還是害怕。
已經過去一天了,莫司遠,應該快找到她們了吧。
「天快黑了。」靠在牆上的安楠說了自早上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嗯。」
「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找來,只怕我們已經不在C市了。」她幽幽的說。
黎桑榆被嚇了一跳。細細想來光是她在後備箱里踢掉車燈差不多就花了一個小時,再加上後面那一路的顛簸,也許他們不僅不在C市,還在一個隱蔽的地方。
霎時間,因為想到莫司遠而升起的那一絲希望就像是被移到風口的火苗一樣,閃閃爍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熄滅。
那些人不可能將它們抓來什麼只是關著她們的,到時,她們要怎麼辦?
恐懼又襲來,她不由得瑟縮著身子。
「或許……或許天亮以前他們就來了。」黎桑榆說。
「呵,你大概不知道莫司遠在你的手機里裝了追蹤器吧。」
安楠偏頭看著黎桑榆,那眼神不知掉是在嘲笑她自欺欺人還是……羨慕。
黎桑榆驚訝的目瞪口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安楠已經轉過去,直直的看著對面掉了漆的鐵門。
她受傷住院,莫司遠是回家的第二天才到醫院看她的,可剛到沒多久就接到石堅的電話,她不知道石堅說了什麼,但光看莫司遠焦急的神情就知道是跟黎桑榆有關的。她心中酸澀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只為了保存一點體面。直到她听見莫司遠在門外說「我在她的手機里裝了追蹤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麼的可笑。她全心全意的對他,可他卻對別的女人用心至此。
黎桑榆的心思已經轉了幾轉。先是對莫司遠的輕微的惱怒,後有升騰起希望,最後發現她手機掉的地方離這里應該是很遠的,所以他現在都沒有找來,希望又破滅了。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她的聲音顫抖,已經帶著明顯的恐懼。
安楠閉上眼,很平靜的說︰「好好的睡一覺。」
這樣的時候黎桑榆怎麼可能睡得著,正要說什麼就听見安楠平緩的呼吸,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外面已經全黑了,屋子里伸手不見五指。即使知道睜著眼楮也是什麼都看不見的,她還是固執的大睜著眼楮,仿佛這樣就能夠把周圍的動靜听得更加清楚一些。
可惜屋子里只有風聲,偶爾從外面傳進來的一聲咳嗽表示著那些人並沒有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的安楠動了一下,突然響起的鞋子跟地面摩擦的聲音讓黎桑榆一驚,短促的叫了一聲。
聲音很小,但足以讓人听見。
一陣窸窣聲過後,安楠坐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黎桑榆以為是自己吵醒了她。
「沒關系,反正我也沒有睡著。」安楠淡淡的說。
黎桑榆听出她的聲音里有些有氣無力,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又冷又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們連一滴水都沒有喝過。
「咕嚕」一聲,黎桑榆有些尷尬的按住肚子,下意識的偏頭看向安楠的方向。黑暗里,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
過了好一陣,兩人都沒有說話,連屋子里的氣氛都有些詭異。
「那個姓何的為什麼會綁架你。」黎桑榆問。
「他想用我來報復我爸。」安楠嘲諷的笑了一聲,「不過,以他何晟智那樣的大腦也只能想出這樣蠢的法子,真是辜負了他的名字。」
黎桑榆可笑不出來,她現在只擔心外面的那些人會怎麼對付她們。最新最快盡在
「你說,那些人這麼久都沒有動靜是不是相信你說的話了?」她懷著一絲期望說,卻听到安楠的一聲嘆息。
「何晟智在找他們做事的時候肯定不會告訴他們我的身份,所以即使他們不全信也有了一絲顧慮。而一旦他們開始懷疑就會向何晟智確認,而……」
「而那姓何的一定會說你是騙他們的。」黎桑榆接著她的話說,說完心里就不禁咯 一下。
「嗯。」
安楠輕聲應了一聲。有些心虛的想,不知道黎桑榆在听到那句話的時候會不會覺得不是滋味。而想到這里的時候她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反而對她有些歉疚。不過這樣的感覺只是一瞬,她搖搖頭,把這種她覺得不應該對黎桑榆產生的感覺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