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推倒在地上，頭發也凌亂地打起了結。我抬頭最後看了一眼塵緣鏡里洶涌的江水，想起了女人親吻掉男人嘴邊的血液。我舌忝了下自己的嘴角，似乎那種腥腥甜甜的味道依然充斥在口中。我沖著鬼差笑了一下，跌跌撞撞爬了起來。
鬼差朝地上啐了一口，推著我的肩膀讓我向前走。
我渾渾噩噩地游蕩，終于看到鬼差所說的孟婆。孟婆看樣子是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我記得看過不知道那本書里說過孟婆好像也是在這里等待自己丈夫的可憐女子。她在這里守護了多少年我不知道，可是她的眼楮卻像星星一樣明亮。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布裙，站在橋頭一碗一碗盛滿淡黃色的湯水遞給往來的鬼魂，沒有羨慕，沒有嫉妒，沒有仇恨，沒有憐憫。
鬼差嚷嚷道︰「老婆子，這里也來一碗。喝完了爺還要去勾魂呢！」
孟婆淡淡看了鬼差一眼，緩緩轉身拿起一碗湯水遞給我，但是眼光卻穿過我的肩膀，往遠處的後殿看著。
我接過湯，詫異地回首，卻什麼都沒看到。明明什麼都沒有看到，可是我總覺得那里有人看著我。
遙遠的後殿，坐著判人功過的閻王。
我忽然明了。我端著孟婆湯面朝後殿跪了下來，端正的三叩首。
我應該感謝閻王，這鐵面無私的陰間大神也有他細膩仁慈的一面。只是塵緣鏡的這一看，他已經地為我這個可憐的鬼魂做了太多太多。
鬼差忽然盯著我的脖子，兩個眼楮放光。我一個趔趄退了兩步，順著他的眼光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鉑金鏈子。他說︰「鏈子給我，那是爺的勞務費！」
我一手拿著碗，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往後退去。我不是貪財的人，可是這個鏈子，是這一世唯一一件能證明我曾經有過父母的東西。
鬼差的眼楮瞪的滾圓，猛然向前跨了一步，枯瘦的手忽然像利爪一樣朝我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