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回到了家。
這一年里,母親變得顧家而溫柔,她學燒菜、煲湯,經常親自下廚。也許,是因為白啟恆不再來找她,也或許是因為紹軒的死令她內疚而惶然不安。她時常避開我,她也時常惆然的看著我。那份深邃和復雜,一直在我們母女之間流轉著。
但父親,卻以為是母親回心轉意了。
他,很開心。
明天是紹軒的忌日,我明天會和尹崢他們一起去掃墓。我依靠在窗邊向下望,那露台下的燈光還是那般斜長的映照在地上,拉扯著那心中的傷痛。
春的暖、夏的熱、秋的澀、冬的寒,那一年四季對我而言仿若沒有任何色彩和感知。因為,我的心早在紹軒離開的那一天死了……
深呼一口氣,轉身。我不禁提手打開抽屜,拿出了我曾經畫過的畫,那畫中的人,那俊美默然的側面是紹軒。那分明的稜角,那縴薄的嘴唇,那淡然的眼眸是多麼的令人心醉。你本是白氏企業的未來繼承人,本是華姿傳媒的女婿,本有著美好的前程。如果,你不曾遇見我,你一定還好好的活著……
想著,我的淚不禁奪眶而出。
再次的陷入了,那心靈的漩渦。
之後,我一夜未眠,一直呆坐到了出發去陵園的那一刻。
「菲雨,你快下來看看誰來了。」大約九點半,父親笑嘻嘻的上樓來找我。隨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把我拉下樓了。當我一來到客廳,我才發現站在廳里的那個人竟然是皓然。
皓然他,也離開了一年了。
一年沒見,他風姿俊逸了也更成熟了。他不再像以前一見面就咧著嘴逗我笑,或者一副貧嘴嬉鬧的表情了。他現在,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的對我淡淡一笑。
之後,我跟他去了花園。
「你都好嗎?」我們並肩走著,他輕柔地問。我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他就不再說話,我們就這樣靜靜地走下去。
直到,他停下腳步。
「我以為我的離開可以試著把你放下,可是我始終沒做到。」皓然單手插在褲袋里,一臉肅然的看著我。我沉默著,依舊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