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古代︰赤龍天下 宮變(1)

作者 ︰ 雪堂月

難道之前所發生的,只是一場夢?

童晉宣現在只剩下滿頭滿腦的問號,自己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如此的沒有危機感,居然大意得坐在明月莊大門口睡著了,可一覺醒來卻仍是天黑,好像並沒有睡太長時間一般,仍是沒有星月的夜晚,寒風中也仍是那零星雪粒,一切仿佛一副已經裝裱的畫,沒有任何改變,實在有些詭異,他撐著地面站了起了,忽然覺得手上一痛,抬手一看,竟然紅了一片?

「不是做夢?」他喃喃自語,驚訝于自己的手真的有被燙到的痕跡!見鬼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難道是真的?」

司馬喜難道現在真的已經成了一個植物人?這一切真的只是因為擅自將他們的靈魂帶到了兩千年前而遭受到天遣麼?會不會還有別有什麼原因?其實他雖然口口聲聲說司馬喜該死,也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並非存心咒他,現在可好,唯一的希望也尚在沒有未來的昏迷中,如果一切都是事實,那要回去二十一世紀就變得更是渺茫無望。

還有那個神神秘秘的許負,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跟大變活人似的,最奇怪的還是她給他的那種熟悉感,明明是個素不相識的人……

「許負?」吟出她的名字,此刻回想起來,許負的樣貌倒是依然很清晰,他相信如果遇上她,他絕對可以一眼就認出她來,只要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而不是黃粱一夢的話!

不想那麼多了,再想下去他指不定會不會崩潰。現在還是要先潛進行宮再說,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時間,胡亥應該身在望夷宮進行著被趙高精心安排的齋戒,而趙高早已趁著這段時間在咸陽宮進行了大規模的排除異己!所謂的‘指鹿為馬’正是他宮變的先兆!

雖然許負那般告誡過他,卻始終無法打消他想救胡亥的念頭,雖然只見過一面,他卻並不覺得胡亥有史上記載的那般殘暴不仁,胡亥,在他看來,更像一顆虛弱無依的可憐棋子,任人擺布,孤立無援,這皇宮于他而言,只是個金絲牢籠,美麗與諷刺並存,此刻己無疑成了他一生最可悲的大笑話!胡亥不止是只籠中鳥,更是一只斷了雙翼的鳥,逃生無望,入地無門,人生如此,怎不叫人哀嘆唏噓?

那樣可憐的人,又怎可以眼睜睜看他一步步走上別人為他鋪設的死亡之路,一點一點跨入別人為他挖掘的墳墓!

但是,他好像仍是來遲了。

原本他是打算偷偷潛入行宮再做打算,但現在這個情形,很明顯已經不需要了,宮門大開也就不說了,竟然還有幾幫士兵在宮門打成一團,刀光血影,己無情的泯滅了這個時代所剩無幾的人性。

寒風之中,月黑風高,更顯淒厲無比,只听得乒乒乓乓的打斗之聲和人們的慘叫之聲此起彼伏,地上更是橫七堅八的躺著被殺死的官兵,地面,旗幟之上,甚至是宮牆之上,目光所及,四處濺著鮮紅的血液,暗夜魔咒一般在迅速吞噬著這些人的生命,生命在這一刻竟是如此的低廉,不名一錢!他已可以預見那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慘況……

深吸一口氣,罷了!他不是救世主!雖然這一幕看在眼中觸目驚心,難以平靜,卻是他一人之力不能挽救,也不可以去挽救的!而同時也說明趙高已經發動宮變了,歷史已開始那早己設定的故事情節。

他必須先趙高一步找到胡亥,想到這里便也不再耽擱,宮門如此混亂他正好趁虛而入,士兵們都殺紅了眼,哪里顧得了還有沒有人從這宮門堂而皇之的進了宮內呢,進到宮內才發現,原來這里才是真正的修羅場!宮門的打斗儼然只不過是頭盤,現在所見到的,才是主萊!整個宮中四處都有人在打斗,人數之多,如無序的亂碼!雜亂無章。

走道,回廊,各個宮殿前,宮女太監四下逃竄,嬪妃們也完全失了平日的優雅矜持,連逃命的方向也尋不明白了,驚心的叫聲不斷,這些士兵就像瘋了一般見人就砍,一道道血痕被士兵手上的劍戟帶起,慎人的弧線,劃破黑夜,令人膽顫心驚!在這個沒有半點星光的殺人之夜,冷兵器的寒光堪比千年之冰峰,沒有一絲人性,沒有半點血性,只剩下最殘酷的冷與最無情的血色,在疾速淹沒脆弱的生命!

一剎那間,童晉宣覺得心跳得很快,快得簡直無法控制,憤怒如火山般在頃刻間仿佛就要從心中噴涌而破!火與血的光交織成一副猙獰的熒幕,一些殘酷的畫面被無情的在那刺目的熒幕之上勾勒而出,當初趙高對他與洛景峰兩家滅門之時,大概也是這番驚懼血腥的屠殺吧。心中的痛與恨在這一刻被眼前這徹底喪失了人性的修羅場瞬間便帶到了最高點!

胡亥會不會已經被趙高給殺了?不行,他不能讓胡亥死!胡亥如果死了,君惜必然經不起這輪番而來的致命打擊!她會崩潰!會死掉的!

眼下不知道究竟應該從哪里下手才能先一步找到胡亥,沒辦法了,他雖進過宮,但事出突然,他也來得匆忙,不曾詳細計劃,因此並不知道這望夷宮的具體位置,如今只有賭一賭運氣了,趁著亂子拖住一個正倉皇逃跑的太監,他厲聲問道︰「皇上呢!」

那太監嚇得幾乎尿褲子,結結巴巴的回答︰「不,不知道,好,好像在,在,在那邊……」他顫抖著手指著前方,這概念也太印象派了吧?這個‘那邊’的範圍那麼大,難道要他一間一間的找?

「說清楚點!」用力一提那太監的衣領,那太監便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哭喪著臉忙說︰「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皇上一听,有人做亂,便,便匆忙逃去,後面的,後面的御花園,小的,實在不知道,皇上,此刻,此刻在何處啊。」

御花園?這個胡亥要逃跑怎麼選御花園的方向呢!怎麼不是呆在望夷宮?難道他又記錯了?他的歷史也沒學得這麼差吧!這簡直是背道而馳了,煩人哪,甩開那膽都快嚇破了的小太監他便直奔御花園了。

憑著記憶一路往御花園奔去,他心急火燎的既要盡量避免被人發覺又要眼觀四面的尋找胡亥的蹤影,御花園果然是這次屠殺的一個盲點,雖然是短暫的,但于他而言,要救走胡亥,時間也已足夠,大概任何人也不會覺得一個人逃命會選擇一條沒有出口的路線,因此這里竟根本沒有幾個人出現,比起前方宮廊的火光沖天,撕殺無度,這里更像是暴風雨前兆的恐怖寧靜,但趙高若發現遍尋不著胡亥,仍是會尋到這里來的。

中央的花園之中,林立的植物間,一個熟悉的身影若影若現,仿佛在挖著什麼東西。

那不是胡亥還能是誰!

童晉宣走近這個人影,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那人根本沒有發覺自己身後有人,仍然拼命的在地上挖著坑,泥土在旁邊撒了一地,他連十根手指也已血跡斑斑,卻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仍在不停的挖,不停的挖!機械而麻木的重復著這個動作,仿佛這就是他的全世界。而他身前,放著一個盒子樣的東西,用一方黑色錦緞包裹著。

胡亥是打算埋了那東西麼?

「皇上。」他的聲音很低也很沉,並不想驚嚇到胡亥,但胡亥仍是驚了一驚,听到童晉宣的聲音,胡亥的身子一僵,手中的動作也如同定格一般停在了原點,那一刻,仿佛突然在迷失的森林遇到了指路的明燈卻又不敢相信一般。

片刻,他突然轉過身來。

童晉宣整個人猛然一怔!他這一生也忘不掉胡亥此刻的表情與眼神!因為那實在太令他震驚。

那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的面容,那木然得毫無情感的神情,那沒有光亮,暗啞一片的雙瞳……這是一個帝王應有的表情嗎?眼前的胡亥就是一具沒有血液,沒有生命的行尸走肉,那樣空洞得毫無焦距的目光即便頑石,也是會為之動容為之心傷的,就像一只瀕臨死亡的貓,掙扎過,抗拒過,一度以為自己是虎,到最後才發現一切都是假的!從頭至尾都活在他人為他編織的彌天大謊之中!自己竟一直徘徊在墳墓的邊緣,甚至連一只落入平陽的虎都不是!不是!

他從來就只是一只落魄的貓!任人擺布,任人宰割!連疲于奔命的資格也沒有!

可笑,可恨,可悲,可憐,可嘆……種種不甘與後悔凝于一身,便只得這哀莫大于心死……

那是完全放棄自己,不抱任何希望的終極絕望!

「皇上。」童晉宣移前一步:「我是來救你的,快跟我走。」

胡亥毫無反應,只是死死的盯著他,死死的,一動也不動,童晉宣的心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擰住了一般,緊得沒有呼吸的間隙。

片刻,胡亥突然一把抓住了童晉宣的衣角,宛如久行沙漠,奄奄一息的路人望見了一汪清水,一遍綠洲。

「童晉宣!你是童晉宣!」胡亥的聲音顫動著,啞然無光的雙眸此刻迸射出希望的光亮:「你真是童晉宣!太好了!太好了!朕等到了!朕終于還是等到了!」他竟流出了淚水,童晉宣不知道,這究竟是怎樣的淚水,興奮?激動?悔恨?還是痛苦?

「是我。」他雙手扶住胡亥:「皇上,快跟我走吧。」他欲拉起胡亥離開,但胡亥卻堅定的搖頭︰「不!朕不走!」言語之間,胡亥的身子一沉,跪坐在地上,童晉宣隨著他蹲了下來:「皇上你干什麼!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朕不走!朕是大秦的皇帝!這里,是朕的家。」他淒然的看著童晉宣,目光中滿是絕望:「朕是個昏君,大秦的江山如今全都葬送在朕手中,朕輕信趙高這奸臣,害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逼死皇兄,至使你與洛家被其滅門!想不到,最後肯站在朕身邊的竟是你童晉宣。朕,朕錯信奸臣,悔不當初啊!」

「皇上,別說了!先離開這里!趙高的人很快就會找來!」童晉宣心急如焚,這胡亥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打算,這會兒他忽然伸手拿起那個包裹放到童晉宣手中,童晉宣只覺手上一沉,心中暗驚,隱約已預料到些什麼,只因這東西實在頗有份量。

「這是?」童晉宣的心此刻也如同手上的重量一般沉重,甚至是更為沉重!

這個東西難道是?

「童晉宣,朕將大秦的江山托付于你了。黃天有眼,傳國玉璽不至落入趙高之手!」胡亥將這盒子緊緊壓在童晉宣手上,雙手因用力太大而不住的顫抖著:「朕已愧對列祖列宗,絕不能再做一個貪生怕死之皇帝!朕要與皇城共存亡,朕已丟盡皇家顏面,死不足惜,若再苟且偷生,如何還能面對我贏氏一族!你一定要替朕保護好這玉璽!絕不能讓它再落入奸人之手!你一定要答應朕!一定要答應朕!」

不出所料,果然是玉璽!此刻他手上的就是一國之主的象征!就是那價值連城的和氏璧!

童晉宣只覺得此刻手中的玉璽仿佛有千千萬萬斤,胡亥竟將這國之命脈,萬里江山全都壓在了他身上!這可是一場前無古人的豪賭!這賭注太大太大,大得會令他成為天下群雄的眾矢之的!成為爭權奪利的核心!這人人挖空心思夢寐以求的東西卻並不是他想要的,世事如此無常,想要的,機關算盡也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卻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胡亥!他當真己抱定必死之心了!他已徹底的放棄,放棄地位,放棄掙扎,放棄生命……可他偏偏不願放棄那殘存的皇家尊嚴!

因為工作的原因,因此只能晚上抽空出來碼文,所以更新速度也就變得有點慢,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哈,偶會努力多找時間碼字的哈。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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