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去找大夫……你先躺下,我這就去找大夫。」
白妃兒神色慌張的將白憐兒扶著躺下,正要離去,不料她的手卻被一只稍有涼意的手抓住。
回頭,看著抓住她手的白憐兒,有些神慌的問道︰「怎麼了?」肋
「別……咳咳……別告訴娘。」
嘴巴張了好久,仿佛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吐出這句話。
原本白皙的臉上,此刻已是一片蒼白,虛弱將她席卷,說完這句話後,便松了白妃兒的手,輕輕閉上了眼楮。
看著眼前姐姐虛弱難受的模樣,白妃兒眼眶里的淚水越來越凶了,可,又怕姐姐看見,只得強忍著。
「好,我不說,我去給你找大夫。」
轉身,匆忙離去,卻在轉身的那一剎那,淚水蜂擁而至,落滿她的衣襟。
被夜幕籠罩著的大街上,白妃兒一路小跑拐進一條巷子,不料,迎面撞上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
白妃兒頭也沒抬,急匆匆的道著謙,道完歉,她繞過眼前那個人,剛想離去,被不料被人攔住了道路。
傷心、焦急、不安種種情緒纏繞著白妃兒的一顆心,此刻,當她看見那人不讓她離開,于是不悅的抬頭,低吼一聲︰
「你想干什麼?」鑊
可話音落下,她便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是……是冷皇?
「這麼急去哪兒?」
看著眼前滿眼通紅,腮邊還掛著淚珠的白妃兒,冷梟不解的問道。
「你是……冷皇?」
白妃兒猶豫的問道。
她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楮。
「嗯,咱們見過。」
「見過?」
白妃兒愣住了,她何時與雪域國的一國之君見過?
除了好久之前,他離開祈國時,她偷偷瞄過一次之外。
「白憐兒,你姐姐的房間里,你端來的飯菜味道不錯。」
冷梟薄唇微啟,緩緩說道。
「啊,你……你……你那個竟然就是冷皇?」
白妃兒心底那個震驚啊,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怪不得她會覺得那個人和冷皇長得很像呢,原來就是同一個人啊。
「讓你這麼受驚,我很抱歉,只是這麼晚了你急匆匆去哪兒?」
看著白妃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冷梟突然覺得這個凶巴巴的小女孩也挺可愛。
「啊,我姐姐,她病了,我要去……」
白妃兒的話沒說完,她的胳膊便被人一把抓住,抬頭,對上冷梟帶著明顯焦急的視線。
「怎麼回事?說清楚。」
磁性的嗓音中帶著明顯的不安。
嚴重嗎?
「你先放開我。」胳膊被他抓得生痛,白妃兒皺著眉頭,不悅的嘟嘴。
冷梟神情一愣,看了眼他緊緊抓著白妃兒胳膊的大手,隨即便松開了,可神情依舊緊張。
「前段時間姐姐就病了,看了大夫,都說是輕微發燒偶感風寒,可開了不少藥,卻始終不見效,每天都低燒不斷,而且還咳嗽越來越嚴重,直到剛剛晚飯之前,素姨熬好了藥讓我端上去的時候,她又咳嗽起來,咳得很厲害,最後……最後……」
說道這里,白妃兒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想起了那鮮紅、充滿濃濃血腥味的血跡,以及白憐兒嘴角處低落的艷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讓人忐忑不安。
「快說!」
低吼聲,帶著焦灼的味道,鼓動著白妃兒的耳膜。
「姐姐噴了好大一口血……喂,你……」
白妃兒話還沒落音,只見眼前的男人迅速轉身,眨眼間的功夫便從她的眼前消失了;愣怔了一會兒,她也連忙轉身,走進了巷子里,不一會兒,一名大夫跟在她身後快速朝‘鳳凰涅槃’走去。
而此刻,‘鳳凰涅槃’三樓上,白憐兒靜靜躺在那里,蒼白的臉上,無一絲血絲,透明而虛弱,嘴角處,還掛著一抹血絲,整個人好似沒了呼吸一般,看在人的眼里,不免有些心驚肉跳。
冷梟徑直從前門上了三樓,當推開那扇熟悉的房門,視線落在床上躺著的那抹單薄的人影上時,黑眸一閃嗎,一抹痛楚掠過其中。
大步走過去坐在床榻前,視線緊緊糾纏在那張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眉頭皺得很深,心,早已疼痛不已。
「憐兒。」
嗓音輕而柔,帶著濃濃的心疼。
虛弱閉著眼楮,有些昏沉的白憐兒,當听到她的名字時,立馬睜開了眼楮,仿佛是一直在等著這個嗓音,和擁有這個嗓音的男人。
微微調轉視線,當視線落在床邊男人那張絕美的臉上時,一顆清淚就這樣毫無預料的滾滾落下,閃爍的雙眸之間,激動、喜悅、難過……錯綜復雜摻揉在一起,看在冷梟的眼里,心疼愈發的甚了。
「別哭。」
伸手,動作的輕柔的擦去掛在她臉頰上的淚水,嗓音輕柔中帶著濃濃的憐意。
她的虛弱、她的淚水、還有那片觸目驚心的紅,都讓他心痛。
他的話好似是一帖安神止痛藥,白憐兒微微點頭,眼眶中的淚水止住,睜著大眼楮靜靜的看著他,然後輕輕抬手,將
他輕輕摩挲著她臉頰的大手輕輕握住。
「你怎麼來了?」
原本嬌艷的紅唇沒有絲毫的血色,卻帶著一絲蒼白的美。嗓音輕輕,帶著一股子虛無縹緲的感覺。
「我這次來就是想把你娶回去,當我的皇後,你可願意?」
反手將那只冰涼的小手緊緊握住,然後緊緊包裹著,試圖讓自己手心中的暖意去溫暖她雙手的冰涼。
深邃的眼眸,透著暖暖的愛意,看著那因為消瘦而深深陷下去的雙眼,柔聲問道。
「不願意!」
白憐兒嘟起嘴巴,似乎很不樂意的回道。
「為何?」
冷梟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怔,黑眸一閃,急忙反問出聲。
她不願當他的皇後?
「你是冷皇,人家都說,皇帝後宮佳麗三千,我何苦去與三千佳麗爭一個男人。」
嘴巴癟了癟,貌似很不樂意的說道。
「我的後宮,只有一個佳麗,那就是我的皇後!」
絕美的臉上,深情款款,那雙邪魅的眸子里,透著濃濃的愛意。
世上,能入他心底的女子,只此她一人!
他要讓她做他的皇後,亦是與他相伴一生、白頭當老的女子!
「說謊!」
堂堂一國之君,偌大的後宮,哪會只有一個皇後的道理?
就連平常官員,都會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就連普通的殷實家庭,也是一妻一妾。他,可是在說胡說麼?
「白憐兒,為何不相信我?」
將她的手緊緊握住貼在結實的胸膛處,隨著他說話的節奏,胸膛也跟著震動著,似乎在肯定他說話的真實性。
「可……就算你答應,你母後呢,她會答應麼?」
「她?恐怕我要想娶幾個,她才不答應呢。」
冷梟撇了撇嘴,輕聲說道。
「什麼?」
白憐兒似乎沒有听清,反問道。
「她肯定會大力支持我的決定的!」
「真的麼?」
白憐兒心想︰那該是一個怎樣的母親?想法如此奇特,一定是位不凡的母親。
「嗯,她很喜歡你!估計這輩子已經認定了你這個兒媳婦了。」
唇角微揚,臉上的表情很愉悅。
他的親娘思想獨特,性格彪悍,行為舉止更是異于常人,用她的一句話來形容自己就是︰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她又沒見過……咳咳咳咳……」
話說到一半,白憐兒眉頭一皺,快速從冷梟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來,緊接著從床上坐起,捂住嘴巴,劇烈的咳嗽起來。
冷梟神色一愣,連忙伸手輕輕扶上她瘦弱的脊背,眼神之中透著濃濃的擔憂。看這癥狀肯定不是一般的風寒發燒,定是得了其他什麼病。
咳嗽終于停了下來,當白憐兒松開緊緊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時,視線落在掌心之中那灘鮮紅的血上時,再次愣住了。
冷梟同樣也看到了,他一把抽出身上帶著的手絹,輕輕拿過她的手,擦去那抹血紅,然後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
白憐兒抬起無神的眼眸,看著他,片刻後,將身子斜斜依進他的懷里,輕輕點了點頭。
有他在,她真的就不怕了!
「大夫,快,這里。」
房門被推開,白妃兒帶著背著藥箱的大夫走了進來。
冷梟將懷里的人兒輕輕放在床榻之上,然後站在一旁,給醫生挪出看病的地兒。
那大夫趕緊收拾了東西,然後仔細為白憐兒診斷起來。
冷梟和白妃兒站在一旁,都屏息靜氣,一時之間,房間內,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不可聞。
「唉!」
片刻後,大夫收回看病的手,站起身子,看著白妃兒搖了搖頭,說道︰「姑娘這病我是救不了了,你們還是令找高明吧。」
「大夫,我姐姐究竟得了什麼病?前段時間你不是說是染了風寒麼?」
白妃兒一听,立馬激動起來,抓住大夫的胳膊,急聲問道。
「老朽醫術不精,前幾天給姑娘看的時候,那癥狀的確是風寒無疑,可現在……唉,我弄不清楚啊,你們還是趕緊另
請高明吧,不然……唉…….」
老大夫搖頭說完,便背起藥箱自個兒走了。
「大夫……「
白妃兒剛想追出去,卻被冷梟攔住,「別急,有我在,不會讓她有事的!」
「可……」
白妃兒剛想說什麼,冷梟已經松開她的胳膊,轉身走到房門邊,朝外吩咐道︰「影地,發紙鶴給流雲叔叔。」
「是!」
影地應聲的同時,立馬從懷里掏出一個紙鶴,輕輕捏了捏翅膀處,它便輕輕扇動起來,然後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妃兒,去,打盆熱水來。」
轉身大步走到床榻邊,看著一臉緊張的白妃兒,低聲吩咐道。
「好!」
一向精明能干的白妃兒,面對突如而來的境況,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當听到冷梟的吩咐時,二話沒說便按照他的吩咐打來了一盆熱水。
「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好!」
白妃兒走後,冷梟便挽起袖子,將毛巾浸濕擰干,然後坐在床榻上,輕輕的擦拭著白憐兒糊了些血跡的小臉。
「梟,我好困。」
感受到臉上的溫熱,白憐兒費勁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著坐在床畔的男人,無力的說道。
「睡吧,我就在這里守著你。」
嗓音低沉,卻透著一抹讓人心安的感覺。
白憐兒微微勾唇,輕輕閉上眼楮,瞬間沉入了黑暗之中。
有他在,她真的很心安。
輕輕的,將她的臉頰和雙手都擦干淨之後,冷梟起身走到房門處,伸手打開房門,看著站在外面的影地低聲吩咐道︰
「去找夫人,讓她過來!」
「是!」
影地立馬轉身下樓而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門被推開,一個老婆婆模樣的老年人健步如飛的走了進來,冷梟抬頭,看了她一眼後,嘴角不自覺的抽了幾下。
「你就是這幅打扮成功潛入的?」
「臭小子,還不都是為了你!」
舒琉璃不悅的斜視了他一眼,然後坐在床邊,看著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白憐兒,輕輕嘆息一聲︰「這孩子……」
「流爺爺不是給過你一瓶丹藥,可帶了?」
「你娘這麼聰明的人,怎能猜不到你的意思?」
白了他一眼,舒琉璃連忙從懷里掏出一白色瓷瓶,然後倒出一顆黑不溜秋的藥丸,一手輕輕捏住白憐兒微閉的嘴巴,
一手將藥丸輕輕塞了進去,然後伸手一抬下頷,只听見‘咕隆’一聲,藥丸成功被咽了下去。
「通知流雲了?」
「嗯,估計明天就能到了,他的腳力變快了。」
坐在一旁,順手給舒琉璃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唇邊親抿著。
「那就好,你好好照顧憐兒吧,我先回去了,不然你丈母娘會起疑心的。」
舒琉璃趕緊起身,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朝房門走去。
「娘,你就打算這麼下去?我看你還是變回原形吧,這樣子……嘖嘖,太不雅觀了。」
一雙眼楮,將舒琉璃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晃腦。
「臭小子,還不都是為了你!你給我好好照顧憐兒,出半點差錯,我就把你的 抽成四瓣。」
說完,打開房門,顫巍巍的走了。
「我可是你親兒子!」
冷梟郁悶的嗓音從房間內傳出,惹得站在門外的影地偷偷的捂著嘴巴笑了。
他最喜歡看的,就是老夫人教育主子的時候,主子那吃癟的樣兒,看在心里別提有多爽了。
後院的白素素這幾天的心神一直不安,今天夜晚,吃過晚飯,等自己女兒回來,可一直等到深夜凌晨還不見她回來,于是獨自一人跑到三樓,當她推開房門的時候,卻看見自己閨女的房間內坐著一個男人。
丈母娘頭回見女婿,著實嚇了一大跳。
「你是?」
她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俊美男兒,不解的問道。
「伯母,我叫冷梟。」
冷梟滿面含笑,不卑不亢的回答。
「冷梟?冷梟?啊……你你……」
他怎麼和雪域國的皇帝是一個名字?
「伯母,不必驚慌,我就是雪域國的冷皇,這次來就是想向你提親,請你把憐兒嫁給我!」
「冷皇?你們……你和她……」
白素素何曾想過,有一天,這個世間最強大最完美最優秀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請她將她的閨女嫁給他!
一時間,驚得她連話都說不利索。
「我們兩情相悅真心相愛!我娶她當我的皇後!」
黑色的眸子里透著無比真誠和堅定的光芒。
「娘,你怎麼來了?」
就在白素素有些無措的時候,白憐兒的嗓音突然響起,她趕緊走過來,坐在床邊,握住了白憐兒有了溫度的雙手。
「憐兒,怎麼沒回去?是不是身體很不舒服?」
這段時間,白憐兒一直高燒不退,讓白素素擔心不已,連跟著人也變瘦了。
她唯一的女兒,千萬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娘,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視線落在吐血的被子上,發現身上蓋的被子已經換上新的,不免舒了一口氣,抬頭,沖一旁的男人笑了笑,眼神之中透著感激。
而站在一旁的男人則是回她一個很燦爛的微笑。
白素素將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盡數看在眼里,心底被莫名的情緒縈繞著,讓她不禁輕聲嘆了口氣道︰「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娘,你回去吧,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妃兒去熬粥了,我吃完就在這里睡下。」
看著白素素擔心的神情,白憐兒扯了個理由安慰道。
「那好吧,明天娘再來看你。」
輕輕將她的胳膊放進被窩,然後又模了模她的額頭,突然驚喜的說道︰「憐兒,好像已經退燒了。」
「是麼?」
白憐兒連忙撫上額頭,隨即,高興的笑了起來︰「真的?不燒了!」
「看到我來了,那些纏著你的病魔都嚇跑了。」
一旁的冷梟,看著白憐兒那對溢滿了笑意的眸子,笑著說道。
「自戀狂!」
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自己卻羞紅了雙頰。
一旁的白素素看著眼前的一切,不自覺的露出欣慰的笑,她的女兒從不在外人面前露出小女兒的嬌態,可見,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世間最優秀的男子了,只是……
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