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半夜三更就吵開了。
那女的,是那種有理沒理,都會照死了跟你吵的人。吵到激動處,她還喜歡砸鍋摔碗的,甚至還會往樓下扔東西,書啊杯子啊煙盒的,有一次還扔了一只椅子,「叭啦」,摔到五樓下落地開了花,不把吵架演變成一場浩浩蕩蕩的戰爭不罷休。
兩人爭吵的內容,都是些無關痛癢,芝麻綠豆那樣大的小事。
什麼昨天我洗碗了今天掄到你洗;什麼明明我不喜歡吃辣的你做菜干嘛放辣椒安的是什麼心;什麼上次回你媽家你大包小包的像搬家而回我媽家則兩手空空還理所當然;什麼我加班了你只管在家看足球沒去接我到底足球重要還是我重要。
此時,兩人吵的是,明天丈母娘生日,應該送些什麼禮物。
男的說︰「上次我媽過生日,你給我媽買的禮物,不是兩盒腦白金麼?我們也給你媽買兩盒腦白金好了。」
女的不樂意了︰「兩盒腦白金你拿得出啊?我媽把我養這麼大,容易麼?」
男的一听這話,也不高興了︰「送給我媽拿得出手,送給你媽拿不出手?」
女的說︰「這怎麼同?」
男的說︰「你媽是人,我媽也是人,有什麼不同?」
女的說︰「我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大,送我讀書,大學畢業瑣多久就送給你家做媳婦,以後我生的孩子跟你家姓,連我,也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你說我媽有多虧?兩盒腦白金你就想打發?你這個人,有沒有良心?」
……
老房子,隔音差,潘羅嗦听得一清二楚。
不過,潘羅嗦不煩,還挺羨慕,吸著這些哭來喊去的叫罵聲,她覺得充滿了生活氣息,反倒覺得不那麼孤單。
潘羅嗦想,什麼時候輪到她也有一個男人願意和她這樣吵?
有時候吵架,也是一種幸福。
德不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他沒到陽台來,對正在吸煙的潘羅嗦說一聲「拜拜」,氣量很狹窄地生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