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有一個同事結婚,請了大家去一家酒樓。吃得一半的時候,潘羅嗦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路過收錢台,無意之中往里面一瞟,一個男子清晰的五官,頓時清清楚楚映了在潘羅嗦眼前。
潘羅嗦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在一瞬那,頭腦一片空白,吵吵鬧鬧的聲音,一個人頭又一個人頭涌動搖晃的酒樓,仿佛全都成了背景,只有冷無情的樣子,很清晰明亮的出現在她的眼前。這一刻,潘羅嗦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微弱地跳動著,她的手心里突然冒出了汗,感到了全身沒有了力氣。
是冷無情,當年,讓潘羅嗦愛得死去活來的冷無情。
三年的時間不見,冷無情已變了樣子,完完全全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以前令潘羅嗦瘋狂著迷的清秀飄逸不見了,孤傲和冷清也不見了,替代的,是一個俗氣的充滿了銅臭味的中年男子,頭發梳得光亮,油膩,一身西服看上去是挺高檔,但因為胖了,肚子重疊了,很人一種不修邊幅的樣子。
因為胖,原來冷無情那白淨修長的手指,也跟著圓圓的。他一直低頭,笑眯眯地數錢,顧客買單,服務員拿錢過來,他接過,數了又數,還不住沾了口水,再繼續數——用了潘羅嗦的血汗錢還有美色換回來的那間職業介紹所,冷無情早已不開了,他成了吃軟飯的上門女婿。岳父開了好幾家酒樓,一高興,便給他管理一家。
時間還真的是一把無情的殺豬刀,把一個很有藝術家的氣質的副教授,「殺」成了一個充滿屠夫氣質的生意人,不但臃腫滄桑,還俗氣不堪,蒼老了,腰身粗了,臉蛋糙了,當年的英俊小生已不復存在了。
一個人,短短的三年時間,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潘羅嗦忍不住自己沖動,走了上前去,她叫他︰「冷無情。」
冷無情抬頭,看她。
四目相對。時間,有一瞬那的窒息,空氣漸漸變成了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