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不好了!」庾亮匆匆跑來,向司馬紹稟告。「滾出去!」司馬紹見有人闖了進來,兩眼殺氣,大聲咆哮道。立馬月兌子的錦袍,包住了一絲不掛的石星。庾亮撇見這一派春光,臉上頓然也燒紅了,趕忙轉過身,繼續稟道,「太子爺,邊疆戰況危急!陛下命你立馬回宮議事!」「滾……」司馬紹寒光犀利地刺向庾亮,聲音響徹雲霄。「是!太子爺!」庾亮又匆匆跑了出去。「等本王回來!」司馬紹溫柔地吻過她的淚眼,轉身離開。而那眼角咸澀的味道卻如罌粟一般蠱惑了他的心,讓他上了癮。剛跨出一步,像是想到什麼,又回頭把一個木匣放在石桌上,「這是黑曼陀羅花毒的解藥,你服了吧!」說完急步離開。這藥他已經找司馬裒確認過了,才敢放心地給她服用。石星從石桌上慢慢移下來,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和那個粘著塵土的大紅石榴,穿著這不合身的錦袍回了寒煙閣。石星回去後,把那個被掰掉一塊的石榴和木匣放在了枕邊,然後讓珠兒幫著她好好洗了個澡。珠兒看到她紅著眼,披著男人的衣服回來,不好多問什麼。想也知道,是被太子爺給臨幸了。石星也不說話,洗了澡,沒吃午飯就早早睡了。這一出鬧得沸沸騰騰的,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無人不知啊,新來的側妃是受太子爺萬般寵幸呀!據說太子爺猴急得在石榴園里就臨幸了她。管事的嬤嬤和幾房夫人腳底板都抹了油一樣,紛紛跑來獻禮。或許勢力也是人的本性之一吧,你紅了,就都來奉承拍馬,你遭難了,就給你雪上加霜。石星也不把這些人看在眼里,也沒有直接拒絕他們,就讓珠兒替她收下了,隨意地擱在了擺物櫃上。「姐姐,你還有閑情在這賞菊呢?」陳玉扭著小蠻腰,怒氣沖沖地跑到了菊園來找宋。「玉妹妹,出了什麼大事呢?看把你急的,這滿頭大汗的?」宋單鳳眼輕輕一挑,捏著絲巾給她抹汗。「姐姐,你不知道呢?她在石榴園里被太子爺寵幸了!那些貴人、嬤嬤的全去巴結她了!」陳玉推開宋的絲巾,一臉不悅地對宋抱怨道.「這事府上都傳遍了,估計連貨倉里的老鼠都知道了,你說我能不知道嗎?」宋依舊眯笑著,笑意不達眼底。「那姐姐怎麼一點也不生氣?」陳玉不解地說道。「生氣有什麼用呢?」宋朝她一笑,摘下一朵金黃燦爛的菊花,「妹妹,你看這花美不美?」「這花蕊女敕花圓,郁金奔放,香影浮動,怎得不美?」陳玉疑惑地瞧著宋手上的金菊贊道。「妹妹說得極好!美是美,不過也就這九十月份,開得好!過了這時間,也就謝了!」宋惋惜地說著,露出隱隱地狠意,手掌一合,把一捧金菊捏得粉碎。「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妹妹說是不是?」又轉眼向陳玉一笑,松開手,金燦燦的菊花變得頹廢殘破,一片片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花瓣掉落下來。「姐姐說得即是!」陳玉听了這番話也忍不住笑起來。「既然太子爺越發寵愛她了,那咱們的計劃就加緊行動起來吧!」宋柳眉一挑,拿著絲巾慢慢地擦著手上花瓣的漬水。「恩,那姐姐我這就去辦!」陳玉笑著說完,便離開了。寒煙閣內,石星側躺在床上,面對著冷牆,不動也不吭聲。「星兒姐姐,你總得吃點呀!午膳不用,晚膳也不吃,身子哪里受得了?」珠兒端著早已涼了的飯菜,杵在那急得要命,見她依舊不說話,皺著眉頭繼續勸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這日子還得過下去啊!你這樣不吃不喝的,叫人看了心疼呀!」石星翻過身子,看著珠兒又急又氣的樣子,微微一笑,無力地說道,「你先放下吧!再去廚房多拿兩個菜來,我要好好吃!」是啊,不吃哪有力氣活下去,我還要留著命回家呢!爸爸肯定在家等我等急了。「好咧!星兒姐姐你等著,我這就去拿!」珠兒笑著放下盤子,風一樣地跑了出去。石星逼著自己吃了很多,把珠兒後來端上來的樹蘑煲老鴨湯也喝得一干二盡。吃過飯之後,把解藥也服下了。突然間,生長在額上那朵妖艷絕美的黑曼陀羅花消失得無隱無蹤。看著變回原來的面貌,露出淺淺的笑,至少她現在擁有了一條完整的命了,不用擔心有花開人亡的那一天了。服完藥後,石星讓珠兒把她的針線籃拿出來,她要趕緊繡下去,因為她總是覺得要是不趕緊繡完,以後就沒時間繡了。很快她把最簡單的蘭草花樣的錦袋繡好了,還在里面填滿了她最喜愛的薔薇干花。繡完之後,還得意地在珠兒面前好好展示了一番,雖然做工不怎樣,可是那卻是她第一次做的,里里外外都充滿了沉甸甸的心意啊。她手指尖輕輕觸模過錦袋下方的那個俊秀的黑字,然後小心地收了起來,把它放在針線籃的最底下。繡完了一個後,她又繡起了另一個。她心靈手巧,又加上在第一次的基礎上,第二個蘭草花樣很快就繡好了,然後在蘭草下方繡了一個字,就在她繡最後一筆的時候,司馬紹大步闖了進來。他掀起藍色冰晶珠簾,瞧見她和珠兒正在燭光下刺繡。他心頭一喜,她總是給他帶來驚喜,總是那麼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會寫詩,會奏笛,現在還會刺繡,她究竟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她就如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寶藏,慢慢發掘才會知道她又多麼珍貴,多麼不可思議。或又像是一杯苦中帶甘的茶,越品越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