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文苑。
小梅扶著庾文君站在院門外,等著庾亮來。直到看見遠處熟悉的身影,憔悴的面色上露出些許喜悅。
庾亮走進,看見庾文君撐著個大肚子站在門口,臉色一沉,著急扶上她,「怎麼挺著個大肚子站在門口,趕緊回屋坐著!」芒
「哥,我沒事!我這麼急找你來,就是想問你,陛下是不是真如傳言那樣出什麼事了?」庾文君擰著眉,一手撐著腰,往屋里走。
「那個混蛋皇帝,死了最好!」庾亮低低咒罵。
「哥!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呢?且不說他是你妹夫,還是一國之君?」庾文君腳步一頓,瞪著庾亮,一臉怒氣。
「是哥不好!文君,你別氣啊!」庾亮說著,一個嘴巴子上來,打在了自己臉上。
「哥,你做什麼呢?」庾文君奪過他的手,皺眉眉頭,瞅著他。「我找你來是問正事的!不是跟你鬧氣的,你跟我說實話,他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
「文君,這回哥真不知道。或許他自己獨自出宮,尋花問柳去了!」庾亮撇撇嘴,牽著庾文君的手,滿口不屑地說道。
「不可能!陛下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他怎麼可能把整個國家放下,置之不理呢?」庾文君眉頭緊擰,快要擰出水來了!突然抬頭,直直望著庾亮,急得就差跺腳了,「一定是有什麼人要害他?肯定是出意外了!哥,你去幫小妹查查,到底是何人對他不利?好不好?」格
雖說他對我無情,可是夫妻多年,他若有事,她還是不能置身事外!
「文君,你別急啊!對胎兒不好!哥幫你查,還不行嗎?」庾亮擦著庾文君額頭急出的細汗,連忙寬慰道。
「謝謝哥!你快去吧!耽誤了就來不及了!」還沒進屋,庾文君就推搡著庾亮的胳膊,催促著他去找。
「唉……」庾亮無奈地望了眼還有幾步的門口,嘆了口氣,只得依了妹妹,「那哥去查!得空再過來看你!」
說完,庾亮戀戀不舍地放開庾文君的手,提了提腰間的劍,離開了!
庾赫在廳堂中來回踱著步,連連嘆氣搖頭,心中甚急,怎得陛下突然失蹤,音訊全無了?
司馬裒平素待人寬善,品行賢明,與朝中人脈交好,朝中有一半的勢力已經開始推舉司馬裒為帝。還有有一半勢力是司馬紹的親信,堅持要等司馬紹回來!可是時間一長,司馬紹的親信必定一一被消滅,到時候,就算司馬紹回來了,恐怕已是大勢已去了!
作為司馬紹的岳父,當然是支持他的,萬一文君生下龍子,就是太子,以後就是君王,這樣他庾家的勢力,誰敢小覷?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趁著二殿下那幫人還沒行動起來,我得趕緊行動!」庾赫低估了一聲,雙手猛的一拍,急忙出了門。
「將軍,庾大人求見!」一侍衛前來稟告。
「帶他去廳堂見我!」戴淵收起劍,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擦著滿頭大汗。
「庾大人,何事來見本將?」戴淵坐在上位,端起一杯茶,輕輕吹著。
「戴將軍啊!大事不妙,你還有心情舞劍啊?」庾赫瞄了眼一身淨白武裝的戴淵,捋了把花白的胡須,老眸中盡是擔憂。
「庾大人莫急,坐下來好好說!」戴淵不急不慢抿了口茶。
「戴將軍可知陛下已失蹤五日了?朝中都亂成一片了!二殿下一黨已經按捺不住了啊!」庾赫坐下,一手擱在桌上,瞥了眼冒著熱氣的茶,心急地說道。
「知道!」戴淵輕描淡寫的一句,繼續品著上等的好茶。
「怎麼戴將軍一點就不急?」庾赫愁得眉毛都要打結了,又捋了捋胡須問道。
「急有什麼用?陛下自有安排!還望庾大人不要太擔心,回家好好等著陛下的消息!」司馬紹是什麼人?當初他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只憑他一計,就不費吹灰之力拿下葛洪老賊,這次自然也不用擔心,只需按計劃行事便可。
「我還以為戴將軍是陛下的心月復,可以好好商量對策,看來是找錯人了!在下告辭!」庾赫壓不住急火,怒目瞪了戴淵一眼,甩袍子離開。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待庾赫走了,戴淵問向身邊的侍衛。
「陛下暫時無生命危險!只是……」
「只是什麼?」戴淵一急,幾滴燙人的茶水,濺到手上。
「只是受了兩次穿骨之刑!」侍衛唯唯諾諾稟道。
「暗夜殺尊主查得怎樣?」
「已經有些頭緒!」侍衛又伏在戴淵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好!不枉陛下以身犯險!」戴淵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琳瑯居。
石星坐上梳妝台前,雙手拖著下巴,呆呆地看著窗外灰蒙蒙、陰沉沉的景色,忽的一陣涼風吹來,卷來大片烏雲,看似天要下雨了。
風越來越大,不一會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小小的雨珠宛如驚起的晨露,顆顆跳躍而起,滴滴嗒嗒打在窗檐上。
石星揀出一支他送的精致的雕花眉筆,那天司馬裒還說要為我畫眉的?傻傻的自己居然還信了。可是……
「呵呵……」不禁自嘲起來,有些事越期待,結果越不堪,看似美好,卻很苦澀。
他這兩日沒來我這了,是不是該做些什麼,消除他的疑心?
嗯,是該做些什麼!石星放下眉筆,不料還沒等她站起身來,眉筆就滾落到了地上,「啪」的一聲脆響,折成兩端。
石星撿起摔斷的兩截眉筆,兀自嘆了口氣,「紫檀做的眉筆竟這麼容易摔斷?」
舍不得扔掉又放回梳妝盒里,從櫃子里拿了把傘,踏出濕了的地面,匆匆向廚房奔去。
司馬裒在書房看書,听到外面 啪啪的雨聲。下雨了?不知道今夜她會不會覺得冷?她是那麼怕冷的人!
一邊想著,腳步不听使喚,向門口邁去。
已有兩日沒見她,可是這兩日實在不好熬,讓自己忙得天昏地暗,讓自己沒時間來想她,逼著自己不見她,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他提起一把傘,一開門,愣了!
那個女子,站在雨中,哆哆嗦嗦地顫抖著,整個人淋成了一落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