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回終化為一種無奈(九)[VIP]
石星不管不顧任何形象,看了眼他揚起的手,毫不示弱地緊盯著他暴怒的眼,咬了咬唇瓣,輕狂地笑道,「你打吧!」
他怎能不打她?她身邊都是侍衛,而她當著那麼多男人的面月兌了衣服,以他這種連別人多看她一眼都要挖出眼珠子的霸道的性格,怎麼可能不打她?肋
他的高揚的手輕輕顫著,看著她哭腫了的眼,憔悴的花臉,又瞧著迷人月光下她瘦削而微微抖動的肩,眉頭揪得更深。
忽然身後傳來人倒地的聲音,石星眼稍瞥見一抹紫影倒下。
他立即收回手,匆匆奔向那倒下的女子,驚慌地喚著,「芷六、芷六……」又抱起芷六朝著帳內走去,只留給她一個冰冷的字,「滾……」
呵呵……她是不是該慶幸芷六病倒的很是時候,讓他沒空來打她?
她頓時渾身被抽空了氣力,呆呆地站在風下,那個低厲的「滾」字在她暈眩的腦子里震蕩。
她捂著心口,曲著身子,吃力地回到自己的營帳內。
熙蘭一直在門口張望,見石星回來,笑著迎上去,誰料她卻一頭栽倒下去,她忙扶上去,急呼一聲,「娘娘……」
*
皎月如霞,灑了一地銀輝。
石星營帳門外,獨立著一道銀色的颯颯身影。
他剪手而後,手中捏緊了一個荷包,妖冶的眸盯著那輕輕飄蕩的帳簾,眉間的溝壑越來越深。鑊
她趕走他後的幾晚,他都是這樣站在她的營帳外,靜靜地看著。
他忍住不去探視她,只為想讓她吃醋,好讓她親自去找他。
她不讓找太醫,他也知道她那性子倔的要命,就讓太醫開了退燒的方子,熬了藥,他親自在她睡夢里偷偷給她灌藥吃,不然她還真以為她的燒是靠熙蘭的冷毛巾敷好的麼?
結果她真來找他了,還精心打扮,佩帶了他送她的那些首飾,而那些首飾往常她從來不戴,今日倒有幸看到了,今晚的她很嫵媚很耀眼,于是他帶了幾分玩味趣意去打量她。
他說,芷六是他的女人時,也不過為了氣氣她,誰讓她那晚逼著他走了?要知道那晚是他的生辰,她居然不要陪他過,怎能讓他不氣?
而她今晚都說了些什麼話,他沒不要她,她倒好,自作主張,先不要了他!
不要他就不要他,還把他往其他女人懷里送,她這是安得什麼心?
她說要回去,還以死逼他,她以為他就當真拿他沒折了?她的那點脾性他最了解,只要一個熙蘭,就足以脅迫她。只是他不屑,他不願在釀出珠兒那場悲劇來,讓他們再生嫌隙。
其實讓她回去也好,這里有芷六,芷六對他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對芷六不聞不問。而她那點小心腸,定容不下芷六,發起醋勁來,比酸梅湯還酸。而現在又大戰當前,他也無暇顧及她,索性還是讓她回去吧。
後來她竟發了瘋般摔他送的那些禮物,竟當著他那麼多手下,月兌了那件他精心挑選給她的裙,那裙擺上還有他特地命人繡上的她最喜愛的薔薇,而她竟不屑一顧地扔在了地上!
他氣,他怒,他恨,不是她月兌了衣服,羞恥于他。而是她怎麼敢這麼糟蹋他的心意?她的東西,哪件他不是保管的好好的,都貼身帶著,正如他手里這枚她繡的荷包。
一時憤起,他揚起手想打她,想要狠狠教訓她,可是看著她那般倔傲慘然的模樣,疼了誰的心?他怎麼下得了手打她?怎麼也下不了手!
而最後那個滾字,亦只是對她小小的懲罰,可是說完後,他竟犯|賤地後悔了!
「陛下,您要的藥!」內侍端著藥來到他身邊。
他抬手接過藥,看著帳簾,冷澀一笑,進了去。
里面無人,熙蘭被他派人故意支開了,那小丫頭本是他的人,心卻向著她,很多事都瞞起他來,不過這樣也好,她身邊至少有個貼心之人。
他單手拿著藥碗,手撫過她蒼白了的臉,把昏睡著的她摟進懷里。她下意識地朝他偎過去,很愜意地枕在他胸膛里,緊緊蹙著眉頭,喃喃囈語,「小丫頭,我們回去,明天就回去!再也不要看到他了!他罵我,罵我是妒婦,還叫我滾!嗚嗚……他不要我了,他有別的女人了!他是王八蛋!王八蛋!」
他听著,嗤得笑出聲來,唇向她的臉傾去,舌忝著她咸澀的淚,都吃進嘴里,又吻咬著她的唇,盡情掠奪。
她漲紅了臉,緊閉的睫毛不住的顫抖,本能地推著他的胸脯,輕輕哭喊著,「司馬紹,你走開,你王八蛋!」
他微微揪著眉梢,捧起她的臉,把藥湊到她的唇邊,「星兒,乖,來把藥喝了,病才會好!」
她喝著喝著又一聲咳嗽,全吐了出來,吐了他一身,嘴里依舊輕聲咕噥,「司馬紹,走開,走開……」
他輕瞥過襟上的藥漬,緊緊盯著她那張瘦小慘白的睡臉,眸光越來越沉,怎麼她在夢里都這麼厭惡抗拒他?
他一大口把藥灌進自己嘴里,又貼在她唇上,哺進她的口中,這她才把藥喝下。
他看著她把所有的藥喝下,陰鷙的眸流露出喜悅的光芒,嘴角邪魅揚起,像是剛拿下了一座很難攻破的城池。
他又把她輕放下,替她蓋好薄衾,輕輕撫弄著她散亂的長發,許久,才不舍地輕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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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無雲,和風拂面。
馬車里,石星舒適地依靠在榻上,一夜過後,身子也好舒爽多了,就說只要好好睡一覺,就精神大好,果然沒錯。
她懷揣著小小的興奮掀開車窗簾,欣賞塞外無盡的風光,又朝後方看去,後面是越來越模糊的軍營。
忽然,一陣酸澀涌上心頭,堵在她的喉頭,讓她直想作嘔,不覺她的眉頭擰得越發緊了,她前行的方向正與他背道而馳。
他果真讓她走了,她該高興才對,為何竟憂傷了?其實是巴不得她走的吧!不然她走,他怎麼都沒出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