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龍芩鳶依舊坐在原地,將短笛收起,瞧了眼穎兒,「去,再去拾多一點柴火來,我們說不定今晚在這里過夜!」
似是現在才從方才空靈的笛聲中回神,郜茗嵐慌忙扯了扯龍芩鳶衣袖,「鳶鳶,歐陽兄也不是滅有道理,這里我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太和鎮的人會不會追過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肋
「你什麼時候跟他稱兄道弟了!」還歐陽兄……她狠狠剜了郜茗嵐一眼,里面蘊滿了怒火。
郜茗嵐立馬噤聲,扁扁嘴巴,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外面天色還早,不如再待一會兒……再待一會兒……」瞧見龍芩鳶吃人的目光,他便趕緊低頭,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當做沒看到。
話說,龍芩鳶脾氣不好也是從珍傾國皇宮帶出來的,在宮中誰不是慣她怕她,這性子一時半會還真改不過來。
剛想要發作,突然便听見外面有馬蹄聲,非常急促。
龍芩鳶面色一喜, 地從地上站起就往外沖,哪知卻被歐陽遠的劍擋住!
「分不清敵友,不可妄動!」
呵……他依舊是那麼怕自己死掉啊……
歐陽遠劍已出鞘,露出半截凌厲劍鋒,目光一瞬不瞬盯住廟門口。
一笠紅色的斗篷露出一角,接著是一個高大的身形。
龍芩鳶笑了,一把推開歐陽遠奔上去,明明是喜色,卻故意拉了一張臉,滿臉不滿,鑊
「你這人怎麼回事,一聲不吭就走了!沒見過你這樣的!」
慕夜斬的目光穿過她耳側往後看去,只見歐陽遠緩緩收起長劍,隱于衣擺中,面無表情不動聲色躲開了龍芩鳶伸出的觸踫。
龍芩鳶本是想推他一把,不想胳膊就這樣僵在半空。
「給你!」慕夜斬將泛著紫色光暈的劍呈在她眼前,卻不瞧她一眼,龍芩鳶一接過他便迫不及待松手,好像躲開瘟疫一樣。
有了一個歐陽遠就夠讓龍芩鳶不爽了,這下可好,見慕夜斬這樣心里更窩火。
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是你們非要賴上本姑娘不走,一個個又在這甩臉子給誰看啊!
猛然回身,像是發泄怒氣一般,龍芩鳶手中的紫金寶劍便突然出手,往不遠處的銅像上斬過去!
叮~
一道聲響錚錚,淡淡紫色橫在金色的銅像上,擊出一絲光亮。
銅像瞬間被劈成兩半——果然是好劍!
龍芩鳶扭頭,「慕夜斬,拿你的劍跟這拼拼看,瞧瞧是哪個劍厲害!」
她的目光順著落向他的右手,卻驀然發現他手上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又跑過去圍著他繞了一圈,也不見他的劍。
慕夜斬側身避開她探究的目光,「已經拼了,紫金寶劍……贏了!」
郜茗嵐和穎兒面面相覷,再看龍芩鳶也是一臉詫異,黛眉一挑,不再做聲。
還以為要費上一段周折去尋霍庚才能拿到劍,不想這個冷血的家伙這般快就給找到了,龍芩鳶似是尋找什麼,又在他身上瞧了一圈——沒有傷口,沒有血跡,蠱毒也沒有發作,和去時一般只是獨獨少了一柄長劍。
「鳶鳶,我們現在去哪里?」郜茗嵐從身後上前一步,見她手中的紫金劍眸中盡是好奇。
他沒問過她為何要找這紫金劍,他卻這般乖乖的跟在她身邊,她做的任何事都不問因由,就是百般不離,緊緊相依。
一想到自己的娘親,龍芩鳶不禁露出一臉歡喜,是她被趕出皇宮後鮮少有過的,「當然是去落日峰找我娘爹了!」
「請問公主要這紫金寶劍作何用?」
出聲的是幕夜斬,他此刻雙臂抱于胸前,而雙肘則被紅色斗笠縛住,只露出小半截胳膊。
相較于歐陽遠的冷漠,他的眸中更多的則是冷血,一種殺戮之後的光芒。
劍,發出紫色淡光,把龍芩鳶的手臂連同整個身子都暈染上了紫色,按理雖說為紫金,但紫金本身是不會發光的,這劍特別就特別在此,周身通亮。
也罷,龍芩鳶猶豫了下,卻還是坦誠相告,
「我娘被惡鬼纏身,月月受病痛折磨,一位高人指點說用這紫金寶劍便可斬斷這惡鬼!」她說了話,語氣也不自覺加重,恨不得立馬就要這惡鬼永世不得超生。
也不知宮里情形如何了,鸞姬和龍嘯出門,便只剩下龍梓彥一個人主持大局,該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想到這,她心里不覺咯 一聲,沒來由的。
「走吧!」
不想在耽擱片刻,龍芩鳶跨出廟宇。
「等等!」又是幕夜斬,他蹙起濃厚雙眉,語氣狂傲,「這劍如今還斬不得邪物,因為……它還沒有開刃!」
「幕公子,這劍明明連佛像都可以斬開,怎說它還沒開刃呢?」明明是鋒利無比,削鐵如泥,郜茗嵐一臉困惑回頭,不明所以。
這劍的威力是方才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現在幕夜斬又這樣說,龍芩鳶就覺得剛剛平息的火又從胸腔蹭蹭往上竄。
她二話不說,直接提了劍就擱在幕夜斬的肩頭,劍鋒咄咄,直抵他的咽喉要處!
「你是不是想親身試試這劍到底有沒有開刃!」
幕夜斬睨了一眼,便探出食指和中指夾住紫金劍輕輕一撥,劍身便從他肩膀垂落,他眼中殺意騰騰,絲毫沒有減弱。
一瞬之間,他手腕處的黑色梅花便展露出來,讓龍芩鳶片刻失神。
都說梅花傲物,獨立于寒冬臘月,眼前的這位卻因是劍中高手,對有關劍的一切都那般自信滿懷。
龍芩鳶沒放聲,默默等待他的下文。
「此劍鋒利,天下無劍媲美,只是它的劍魄被封印了起來,沒有劍魄,紫金劍無魂,對一切邪物自然不足為患……」
這話一出,空氣里就靜默了好一會兒,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郜茗嵐喃喃自語︰
「好像書中說過,若劍有魂,則萬物可殺……」說完卻又自己搖頭,不知在想什麼。
歐陽遠則默不作聲,他的沉默所有人已經習慣,反而是他出聲的時候,驚了眾人,
「的確,紫金劍有魂!」
算作是默認,龍芩鳶開始細細打量手里的這柄劍,通體的紫色,劍柄上有一塊凹陷,呈不規則形狀,若不細看,真是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她就盯著這快凹陷進去的地方怔怔出神。
歐陽遠的武功她是見識過,而幕夜斬又是劍中得絕頂高手,他們二人都這般說,怕是言中無虛。
她垂下手臂,劍尖點在地上,隨了她的步子拖動,在地上劃出淺淺的一道拖痕,劍聲嘶嘶作響。
秋天的氣息迎面撲來,味道蕭索。
黑夜又一次如同一張無形大網,鋪天蓋地侵襲而來,把一切都籠罩上神秘的顏色。
龍芩鳶沉吟半晌,身後的人都齊齊看向她的背影,在月華下有些孤寂和孤單。
終是重重嘆息一聲,像做出一個重大決定一樣嚴肅,「好,我們去找劍魄!」
如若她們說的是真的,沒有劍魄,即便是去了落日風也是白搭,還是得重新回頭,倒不如听了他們的意思,去找劍魄也算是萬無一失。
她迅速在頭腦中分析衡量,最終是同意前往。
扭過頭看向站在一起的兩人,一個是冷漠無情,一個是嗜血劍客,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至今他們的底細來歷她都全然不知,跟這樣兩個人通行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會是怎樣?
再瞧郜茗嵐和穎兒,他們不懂劍,自然是一片茫然,她便想著此行能護好他們也罷。
手,下意識模到懷里的硬物,再一次釋然。
「怎樣找劍魄?」
「西邊氤水河畔,紫金劍魄已經被封印在那里千年……」對于紫金劍,幕夜斬似什麼都知道,所有問題手到擒來,無問不知。
臨走他卻又頓住腳,面色為難,卻也補充,
「氤水河之行凶險萬分,你真的要去?」
龍芩鳶一個轉身,用背影作答他。
其實她的背影很美,窈窕在衣衫里的身姿在冷月中款款,就連上馬都從容颯爽,郜茗嵐瞧著,瞬間恍惚,明明很近的距離又遠了。
她發上的步搖跟隨她一起晃動,在月中泛出亮亮顏色。
兩個男人騎馬跟在後面,他們一個冷冽,一個淡泊,
「為何凶險?」
「氤水河畔是個村落,常年生生不息,但河水死寂,不活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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