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她蹲在地上,像一只無助淒楚的小獸,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雙迷蒙的眼眸四處望著,找不到方向,淚眼婆娑地望著一條路的盡頭,痴痴愣愣,仿佛一眼望斷千年。
兜兜轉轉,原來一切都還是回到原點……懶
龍芩鳶,是真的到了該放棄的時候了。
指甲摳進了泥土中她渾然不知,而天空不知何時竟然開始飄起了雪花。
片片飄落,片片憂傷。
雪花落到龍芩鳶的臉上脖頸中瞬間融化,唯有頭頂上的一片堆積了薄薄的一層白色。
忽然之間,她的眼楮里閃動了一絲光亮,站起身,僅僅憑著直覺朝這一條小巷追了起來。
不能放棄,她告訴不能放棄,自己的幸福不能就這麼讓它從指縫間溜走,她必須抓住!哪怕得到的回答依然是決絕的,她也心甘情願。
「月,月別走,回來!」
回來……
她一邊跑一邊叫著他的名字,融化的雪花跟淚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冷暖流進嘴角,她便嘗到了咸澀的味道,苦進了心尖。
巷子的盡頭,根本沒有那個人的身影,她便回頭再找,一條路一條路地跑,她用自己失而復得的靈力加快速度,整個赤水鎮她都翻過來了。
可依舊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遠處的孤亭,憑高而立,訴說著千年寂寥的憂傷,輕盈的雪灑落在亭中,落下了一世繁華。蟲
一抹潔白的身影在亭中孑立,望著那個孤單瘦弱的身影來來回回。
原本還是平整潔白的胸口突然之間溢出了鮮血,他單手死死捂住,都擋不住噴涌而出的血——流月弓造成的傷豈是那麼容易愈合的,剛才只不過是用僅存的一點靈力維持,現下已經是元氣大傷。
他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血滴流到腳背上,浸紅了他乳白色的皂靴,踉蹌著坐在一處喘息,可他的眼楮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個身影。
是不是此生都不會再見?
會不會沒有來生?
可不可以再多看一眼……
他眼神中的落陪襯著蒼茫大地,形單影只再輪回。
「還好,你不是一個人……」他喃喃自語,否則他怎麼可能放心離去。
身體的重量漸漸讓他支撐不住,緩緩地,他憑著欄桿滑落在地上,倒在一片紅色的血中。
是誰,讓我一世等待,
是誰,斂我一世癲狂,
又是誰,取我一世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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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街道了灑了厚厚的一層積雪,鎮子上的人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幾個小孩子因為見到了雪興奮異常,吵吵嚷嚷的開始打起了雪仗。
席風帶著眾人一早已經出發,以客棧為中心點,分成五個方向散開。
五人中就屬花紫洛的輕功最好,步法最快,所以也是他最先找到龍芩鳶的,他只是訝異她自己一個人怎麼會跑到這麼遠來。
停住步伐,花紫洛一步一步走進,生怕驚擾了呆坐在台階上的人兒。
只見她整個人,從頭頂到耳廓再到肩膀和手臂、腿上,靴子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就像個雪人一樣坐在那里,如果不是因為眼楮偶爾眨動一下,就連花紫洛都差一點錯過。
「龍兒?」
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因何顫抖,一下子就抓住她的手,可握在手心里的全都是軟軟的白雪。
不過花紫洛的手心是溫暖的,雪一踫到便化成了水流淌到地上,再也顧不得什麼,他將她一把摟進懷中,使勁給她揉搓後背,緊緊地將自己胸膛的溫度傳遞給她。
一顆綠色的煙火在空中升起,花紫洛抱起失神的龍芩鳶一路輕功返回客棧。
似乎在這個時候,龍芩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溫度,緩緩抬起眼楮,瞧著他的下巴。
她失去了風月,卻還有他們,是該傷心還是應該慶幸?
回到客棧的時候,其他人因為受到煙火信號已經提早趕回來了,見到龍芩鳶渾身濕嗒嗒冷冰冰的樣子全都愣了一下。
風無痕先為她把脈,發現她沒有大礙之後就讓花紫洛去熬姜湯,而龍芩鳶就像個木偶一樣任由席風粗魯地將她的衣服月兌下來然後用被子緊緊裹住。
「到你該拿你怎麼辦啊……」
忽然地,龍芩鳶想起了初陽,毫無征兆地一把推開席風,骨碌地就赤腳下了床,被子滑月兌了也不顧就往門外沖,站在門口的百里翼椋手快一把抱住她,席風在後面給她披上中衣,幾個人使了眼色才放她出去。
龍芩鳶推門進去穎兒的房間時,剛巧趕上穎兒在給兩個孩子喂女乃,初陽很乖,就在穎兒的臂彎里撅撅小嘴拼命地吮著。
那一刻,她再一次熱淚盈眶——她還有初陽啊!
她的寶貝,她的生命!
從穎兒手中接過孩子,她就放在懷中對準他的額頭親了又親。
一回頭,赫然發現幾個男人就在門口,一直都在,她身後的地方等待。
龍芩鳶扯出了一個笑容,雖然蒼白,卻也讓眾人松了一口氣。
一瞬間,她便瞥見門口樹根下的一叢青色花朵,大雪過後的青花被壓彎了枝椏,卻依舊挺立在那里,只是……花瓣卻早已經凋零。
彎彎的一根綠睫,失去了青花的陪伴該是孤單的吧,可又有誰知道,憂傷的不僅僅是花睫,更有青花,可是它只能獨自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暗自憂傷……
花紫洛端著姜湯出現,一瞧就皺起了眉頭,「喂,快別笑了,難看到讓我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