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早上,陽光總是明媚的,幾個男人正在院子里吃早飯,便見到席風推門進來。
風無痕咬了一口饅頭調侃,「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失敗了?」
「他根本就是欲求不滿!」花紫洛瞥了一眼,妖媚地笑起來。
這時候清靈在飯桌上坐不住了,左瞅瞅右瞅瞅的,用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抓住席風的手指頭,「大爹爹,閃電呢?它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懶
席風不停地跟清靈擠眉弄眼的,還趕緊作出了噤聲的手勢,清靈眨巴眨巴了大大的水汪汪的眼楮茫然看向風無痕,似乎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該不該繼續往下問。
「咳咳……我先回去了,你們吃吧!」席風低下頭,避開從他頸後射過來的一道灼熱光芒,慌忙想要逃開。
「站住!」
啪嘰一聲,百里翼椋的筷子掉在了桌上,眾人齊刷刷地往席風身後看過去。
只見龍芩鳶臉色鐵青,面無表情地瞪著一屋子的人,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連清靈都知道,獨獨就我不知道,是不是?」
怪不得,每次席風借口出去,都有他們幾個為他說情打掩護,龍芩鳶這才沒有起疑心,想來他們都是串通好的!
嬌俏也從花紫洛的懷中鑽出來,老老實實站在地上。
「初陽,清靈嬌俏!」龍芩鳶喊著三個孩子的名字,各自在他們額前落下一吻,「今天不許你們的爹爹們吃飯,給娘看好了!」蟲
三個孩子大眼瞪小眼的,最後瞅了瞅幾個臉色不怎麼好的爹爹們,吐了吐舌頭表示無奈。
說完轉身就走。
「鳶兒你去哪?」一見她要走,席風就急了,急忙追上去。
龍芩鳶輕輕將他推開,「我出去走走,別跟著我!」
也許她真的需要靜一靜,五年的生活她過得愜意,有時候也會因為孩子弄得一團糟,可是她從來沒有這麼挫敗的感覺,忽然間才覺得自己對他們的關心其實不夠,不然她該早就發現席風的異常了,每一次她都不去深究,才會讓他痛苦了那麼長時間。
她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肚子餓了就隨點買點什麼充饑,她也不是不想回家,只是面對家里的男人面對席風,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自處。
鎮子不大,幾年來鎮子上的人幾乎都認識她們一家人了,尤其是那三個惹火的小寶貝兒。
所以,她自己一個人在街上也沒什麼讓人不放心的。
忽然間一股惡心感襲來,龍芩鳶捂住嘴巴跑到街邊捶捶胸口才勉強將胃部的翻涌壓下去,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她也知道自己這反應意味著什麼。
算算日子,該是席風的娃了!
今年嬌俏三歲,三年未有所出,這一次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走著走著,竟又走回了昨晚的樹林,她抿唇笑起來,干脆就在林子里走走。
白天不比晚上,此刻她怎麼看這些樹都沒什麼特別,跟昨晚的狀況大不相同,還真是跟人跟事兒是聯系在一起的,昨晚看起來它們就很美。
龍芩鳶聞見一股濃濃的藥草味兒,昨天,似乎還沒有這味道。
「啊——!」
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氣。
那邊的矮草叢中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在動,似乎氣味兒就是從那東西身上散發出來的!
龍芩鳶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人,壯著膽子靠近,才發現蜷動的是人的四肢——竟然躺了一個人!
「喂,你怎麼了?」她蹲下去,那一瞬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想靠近。
男人蒙了面紗,把整張臉都罩了起來,她看見男人的胸口有一大片血跡,上面有怪怪的味道,再瞧他的四肢,筋絡都皺巴巴的,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一樣。
他的褲腿碎了一大片,像是被什麼東西扯過一樣,龍芩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你昨晚就在這里了是不是,你腿上的傷口……」她想要把他的面紗拿下來,卻被人一下握住了手。
一看到他的手,龍芩鳶就覺得害怕,趕緊縮了回來。
「對不起……我面目難看,特意用了這面紗,姑娘費心了……」
他的聲音粗噶難听,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了一樣,龍芩鳶听了就渾身不舒服。
「昨晚,不知道什麼東西把我咬傷了……咳咳咳……」他聲音越來越弱。
是閃電!
這是龍芩鳶的第一反應。
這男人,她在鎮子上見過,總是被人抬著走,兩年前見過他從醫館被人抬出來,似乎是因為病重人家不願意醫治,今天這人的狀況比兩年前更糟了。
「你……」
「姑娘不用管我,我家人找不到我自然會找來這里,姑娘可自行離去……咳咳」他咳嗽地很嚴重,胸口上的上還在流血。
龍芩鳶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在這里,一來他是鎮子上的人,而來也是她的直覺,憑著自己的感覺走是她一貫的行事作風。
「我扶你起來,我相公是大夫,他可以醫好你的!」龍芩鳶伸手去扶他,沒想到他全身都開始抽搐,胸口的血瞬間就染上了她的衣裳。
「不行,先得給你止血!」
本來男人想拒絕,可終究是慢了一步,龍芩鳶已經將他胸前的衣襟撕開。
她從自己的底衣里撕下幾塊布料用心擦去他胸口上的血跡,簡單包扎了一下才扶他起來,他很輕,想是多年病重的原因,這俱身子怕只是剩下一副空殼了。
龍芩鳶想到那日在山上的溫泉旁邊,好像有幾株草藥是可以用的,這里回到鎮子上還比較遠,想著就帶他往溫泉的方向走。
男人也沒吱聲,她帶他去哪他就往哪走。
不用半個時辰他們就到了,果然讓她發現了幾株草,可以治血化瘀的,急忙采了下來用一根木棍搗碎了重新給他敷上去。
男人靠在一棵岩石旁邊,她知道,面紗低下的一雙眼楮一直在盯著自己看。
「你……今年有三十了吧?」
「恩……」他不願意多說話。
給他弄好之後,天色差不多黑了,龍芩鳶自己也弄得滿身是血,索性就把男人的衣裳給月兌了拿到流動的泉水那邊洗干淨,生氣火堆來烤。
「那個……我想洗一洗,你……」
男人沒動地方,只說了一聲好,龍芩鳶看見他微微後仰了脖頸,想是已經把眼楮閉上了。
她背對著男人,把髒衣服月兌到一邊,攪起一捧水開始清洗自己。
水里的月光就那樣灑在她的肩膀上,她的玉背上。
龍芩鳶並不懷疑身後的男人會偷窺,這樣一個病入膏肓的男人應該對女人的身體沒什麼興趣了,而且就算有也是有心無力,他更不可能現在就跑到水里對她怎樣,所以這次的沐浴她洗得很安心。
穿好了里衣,便把自己的衣裳也拿到火邊,順便把已經烤干了的衣裳送還給男人幫他穿好。
「你一個人,怎麼會到這麼遠的林子里來,你家里人呢?」
男人睜開眼楮,瞧著她放出了一束煙火信號,竟然笑出了聲,「他們管太嚴了,我偷跑出來的……」
她發現,原來這樣的男人也會有一點幽默因子在身體里,或許如果他是健康的,應該是一個飄然若仙的美男子吧。
「你……」他欲言又止。
龍芩鳶也不催他,他想說便說,不想說便罷了。
「你家相公,對你很好吧?」
龍芩鳶把自己的衣裳穿好,又把男人的外衣還給他,臉上蕩著幸福的微笑,「恩,他們對我非常好,這輩子有他們在身邊足夠了!」
「呵呵……」男人低沉地笑了,聲音有點聳人,「好福氣……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的男人能有你這樣一位妻……」
男人似乎意有所指,龍芩鳶扁扁嘴,要真是有美男送上門,她倒是不介意通通納進懷中!
話又說回來,自從幾個男人在家里之後,她的桃花運就很少,幾乎踫不見什麼俊俏的男人,她也想過是不是他們幾個命太硬,把她的桃花運都嚇跑了!
「我在鎮上從沒听說過有什麼神醫……」男人想要岔開話題。
龍芩鳶回神,笑了一笑,「我相公其實早就不看病了,不過我回去跟他說,他一定答應的,你放心!」
為了不讓這男人失望,她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席風他們來得很快,當他們看到龍芩鳶跟白衣男人在一起的時候表情不一。
「小芩你沒事吧,受傷了嗎?」風無痕跪下來查看,因為她衣服上的血跡並沒有徹底清洗干淨。
「無痕我沒事,先把這位公子抬回家,你給他看看能不能醫治!」
風無痕沒說什麼,幾個男人合力把白衣男人抬回了鎮子上。
不料卻被人半途攔下了。
「等一下!公子!」
龍芩鳶認得,是這個白衣男人的家人,兩年前就是他們把他抬走的。
「姑娘,謝謝你,我該回家了……」男人似乎也執意不跟龍芩鳶走,兩個男子就硬生生從他們手中把男人搶走迅速離開了。
「真是怪人……」
「小芩,不然明天我去他家府上拜會一下,看看能不能治……」向來龍芩鳶開口的事情,風無痕都會做到。
龍芩鳶點頭,心里也甚是同情那男人,幾年的病痛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回到家里,三個小家伙已經在等了,司馬昭南和穎兒听見聲音也從院子里出來迎接。
「初陽,今天跟妹妹們都干什麼了?」龍芩鳶一進門就將三個小可愛摟進懷里左親親又親親,幾個男人根本就是透明。
嬌俏迫不及待地用稚女敕的童聲回答,「買菜了!」
小初陽立馬就抓住嬌俏的衣裳猛拽一下。
龍芩鳶狐疑,「不是昨天才買了很多菜麼,怎麼今天又去買?」
「嬌俏,跟娘說實話,不許說謊騙娘!」龍芩鳶抱起了最小的嬌俏,連哄帶騙的,沒兩下就套出來了。
小嬌俏在她懷中嘟嘟了嘴,似乎很糾結,
「因為娘說不讓爹爹們吃飯,不吃飯的話,爹爹們就只能吃菜了,就把菜都吃光了……」小家伙的發音還不是很準確,小乳牙白白的在嘴里,愣是把菜說成了柴。
結果就變成,爹爹們不吃飯,吃柴……
「昭南,去幫我把後院剩下的柴火搬來一些!」龍芩鳶抱著嬌俏坐在石凳上,給三個孩子削起了隻果。
司馬昭南抱了一些柴火過來,龍芩鳶切了一塊隻果給初陽喂進嘴里。
「你們不是喜歡吃柴麼,明早之前把這些柴都吃了吧!」
龍芩鳶挑挑眉,說得輕飄飄的,換來了幾個男人的面面相覷。
花紫洛沖嬌俏擠了擠眼楮,那意思就是︰寶貝兒,你可害慘爹爹我了……
嬌俏還以為是跟她玩兒呢,就非常可愛地沖她的爹爹們笑了起來,咯咯咯地,她越笑,幾個男人的臉就越臭。
——
(今晚吃柴……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