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龍芩鳶從沒有想過這白府的人會跟北冥宮牽扯上任何關系,直到柳毓沁的一句話讓她如夢初醒︰
「凌水凌風,好久不見了!」
只見柳毓沁手腕忽然一翻,一股掌風穿過龍芩鳶的臉頰貼著她的耳廓就竄了出去!懶
順著這掌風回頭,霎時間,兩張熟悉的臉就呈現在她眼前。
六年不見,他們二人依舊是原先她離開時候的模樣……
「你們……」
龍芩鳶忽然間全身一震,連嘴唇都開始哆嗦起來,兩手猛然揪住胸口半彎了身體,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小鳶你怎麼了?」離她最近的慕夜斬單手扶著她下落的身子。
一瞬間,淚千行。
無數的淚珠跟穿成了線的珠子一樣爭先恐後地從她的眼眸中掉落,她不顧眾人的關切,瘋子一樣就往門里面沖,眼淚就那樣在風中飄落,凋零。
原來,她期待的,她日夜思念的,她朝朝暮暮要尋覓的人竟然就在她的眼前。
而六年了,她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原本對這里已經異常熟悉,熟悉到每個地方放置了什麼東西,種了何種花草,龍芩鳶卻在大門口到房間的這段路上摔倒了三次。
眾人想要上前扶她,可還沒等靠近她便開始甩手撇開。
「風月!」
她用自己顫抖的身子撞開門。蟲
床上,那個傾世容顏的男子依舊安靜地睡著,絲毫沒有被外面的驚天動地打擾。
眉心的梅花乍現金光,她的手撫上他白如紙的臉龐掃過……一張異常熟悉的臉瞬間呈現!
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此時的風月呼吸微弱,臉色發黑,胸口被大片的血跡浸染。
是流月弓——是流月弓造成的傷!
他竟然沒有痊愈,六年前,他竟然騙過了她!
顫抖的手哆嗦著想要解開他的衣衫,可是生怕弄痛了他一樣,不敢太使勁不敢大動作,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這只是一場夢,怕自己親手毀了這個夢境。
當衣衫終于被剝開的時候,觸目驚心的血痕流淌在他的胸前,讓人不寒而栗。
帶了這樣的傷他竟然堅持了六年!
她怎麼會忽略,怎麼會忘記,流月弓的傷根本無法醫治啊!
這個男人,居然還耗費自己僅存的靈力去掩飾自己的面容騙她?!即便到了這最後一刻,他都寧願去封存自己的一點點靈力保住他偽造出的那張臉!
但也是他留下的這一點靈力才讓龍芩鳶能夠挽救。
柳塵和柳翎進來了,隨後跟來的還有柳毓沁,她想進來根本沒人攔得住。
一見到床上的風月,柳毓沁失聲尖叫,眼看就要撲上去,龍芩鳶袖口一揮,發出一道光芒生生將她的身子擊退。
她不要任何人打擾。
龍芩鳶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將自己的雙手交疊放在了風月慘不忍睹的傷口上微微用力,一束金光便在她的梅花上持續閃動,同時她的手心下也有光芒籠罩在風月的傷口上,似是光束在漸漸滲透他的身體。
他們都知道,她是在把自己全部的靈力都灌輸給床上昏迷不醒幾乎就要離世的男子,所有人都為她心疼,可他們都不能阻止,也根本無法阻止。
柳塵,就是當年的凌風,終于開始忍不住一字一頓,
「當年,他是為了你才留下,可他明知道只有你的靈力可以救他,他卻死活都不肯去找你,他只說……那樣會耗盡你的靈力,到時候你與普通人無異,這一千年便白費了……」
「他每一天都在暗處看著你,守著你,可就是不肯讓你知道,他說……生離死別的煩惱,何必去給自己找?」
「他用靈力撐著自己的性命,可是靈力一天天被耗盡,他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弱,三年前,他終于連走路都走不了了,只能坐在輪車上天天看著你,又一次,他在房間自言自語說︰你笑得很美……」
「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用靈力掩面只想跟你多相處一些日子,那日你一個人去樹林他不放心,跟進去卻被咬傷,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站起來的,又耗費了多少靈力才能撐住……」
此時的凌風,已經動容,不想再說下去了,這六年的點點滴滴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
淚水混著汗水,一滴一滴快速地滴落在龍芩鳶的手背上,流淌。
「風月,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要你,我要你!」
她嗚咽著聲音喊他,她能感覺自己體力的靈力在漸漸消失,可是依然用盡全力去灌輸。
柳毓沁听著凌風的話已經木訥了,她大概不會想到風月對龍芩鳶的用情竟然如此之深,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爭了一千年的那個男人還是不屬于自己,所以她選擇了沉默,只用那雙眼楮狠狠瞪著越來越虛弱的龍芩鳶。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床上的男人依舊沒有起色,出了微弱的呼吸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生命跡象。
龍芩鳶眨了一下眼楮,臉色慘白地一歪頭,終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軟軟地往地上栽過去。
「小芩!」
「天,無痕你快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慕夜斬失控地拽住了風無痕的衣袖。
「無痕……」甚至一向自命不凡的席風也用上了哀求的眼神和語氣。
風無痕凝眸,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接著取出了里面唯一的一顆藥丸,塞進了龍芩鳶的口中,「只能一試了……」
——
(第二更~親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