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了!你放心,雖然兩位長尊已經不在了,但憑著我跟其他幾位長尊合力,便可將風月哥哥的記憶塵封,他永遠都不會再記得你,永遠都不會再痛苦!」
在柳毓沁的眼中,龍芩鳶根本都不足以跟她抗衡了,所以即便是龍芩鳶不肯,她若是想要帶走風雨,也根本是輕而易舉,現在龍芩鳶主動放棄了,便更好。懶
甚至忘記跟其他人打招呼,龍芩鳶一路跌跌撞撞地離開了白府。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去屋子里的,一路上大腦都是空白的,好像有人叫她,可又好像沒有……
她就坐在房間的窗戶前面,似乎透過這層窗戶紙,就能看到昔日雪地里盡情擁抱和親吻的兩個人,那時候的風月不似現在這樣冷清,他會時常笑起來,像極了天邊半彎的月牙,能勾起一壇蜜糖。
可望著望著,雪地里的兩個人突然渾身是血,龍芩鳶一下子回到現實,旁邊都是自己熟悉的,原來竟是自己的房間,不是那一年讓人撕心裂肺的那一天……
不知道坐了多久,听見猛烈的敲門聲,她迷失的眸子才微微轉動了一下,是席風在敲門。
她不想去應,可是敲門聲卻一直響,讓她心煩意亂。
想想也不能讓他們擔心,便起身去開了門,門一打開,幾個人全都目不轉楮地盯著雙眼通紅的龍芩鳶。蟲
她看起來依然很美,可是她眸中的神韻卻暗淡了許多,她的心,仿佛蒼老了千年。
「鳶兒,柳毓沁帶著風月已經啟程了!」
龍芩鳶的眼簾陡然抬起,瞬間又落下,原本還想著明天才會走,柳毓沁竟然等不及馬上動身了。
她是怕她反悔麼……呵呵……
幾個男人瞧著她,他們都在等她的一句話,只要她說,他們便會出手阻攔。
可是,龍芩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低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們不明白,為何她費了那麼大心力去挽救風月的性命,到頭來卻放他遠去?難道她勢要將他救活就是為了今日的離別麼……
一直在等,可龍芩鳶只是靜靜走到了院子里,看著滿院子的花出神。
一個時辰過去了,她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天色漸晚,當月亮灑下一地清輝的時候,龍芩鳶嘆息一聲。
「小鳶你去哪兒?」
只見她動了動麻木的腿,穎兒卻捧了披風過來,龍芩鳶滯住。
「小姐,這披風……已經縫補好了……」
穎兒手中的正是那日地封開啟被龍芩鳶斬成兩段的粉色披風啊!
那是當年他送她的禮物……
原本以為,心自成灰。
到頭來,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見到披風的剎那間,龍芩鳶抱住披風,灑著一行清淚就往外跑!
「算了,讓他自己靜一靜,阿洛你跟去看看就行了……」席風讓大家別去打擾她。
一口氣,龍芩鳶跑到了白府。
好景依舊在,只是荒涼了很多。
府中空無一人,她徑自去了風月的房間——即便不在了,聞聞他殘留的氣味,也是好的。
她縴細蔥白的手指一點一點觸模屋子里的東西,像是懷念又更像是祭奠。
他們的愛情一開始就是沉醉的,仿佛是那無邊的大海,他們相互抱著擁著在深海中徜徉,可卻沒想到會溺水,他們掙扎,可越掙扎就越會被海藻糾纏,最後到無路可退……
于是他們放開了,放開各自尋找可以呼吸的出路。
他們也找到了,可是他們找到的真的出路麼……
當她的手指撫上他的床榻,輕微的一聲叮咚讓龍芩鳶收回了一點思緒。
垂眸,就在她白色的雲靴邊上,滾落了一顆小小的紅豆……
紅豆本是相思物,此刻竟然會出現在她的視線里,還是冥冥中注定的?
視線,一寸一寸挪開,卻赫然發現潔白的床榻上,竟然散落了很多顆小紅豆,在這些紅豆的中間還躺了一根細細的紅繩……
「啊!」
龍芩鳶忽然抱住自己的額頭,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有無數的影子開始在她的腦海中回蕩!
紅豆訴相思,再瞧一眼,它們居然能說會動!
「沁兒,這叫相思豆,以後你夜里睡不著想我的時候就將她拿出來看看……」
「沁兒,這紅繩串出的相思豆你一串我一串,可不許弄丟了!」
「沁兒,昨晚有沒有想我……別騙我,相思豆可是都告訴我了……」
龍芩鳶猛然將自己的額頭撞向床榻的邊緣,不是錯覺,不是……她緩緩擼起自己的袖口,在右臂的臂彎處,分明就是十三顆紅痣……紅痣的大小跟這相思豆差不多大……
眼前又忽然出現了長尊的聲音︰
「上官沁兒,你命本陰,是靈泉的克星,我們北冥宮容不下你」
「縱然你有天賦異稟,可是你必須死,異物是不能存在在這世上的!」
「風月還有大好的將來,他可以娶沁兒為妻,他依舊是北冥宮的大祭司……」
龍芩鳶猛然想起了這些話,怎麼會這樣……是這樣……
所以,一千年前是她騙了風月,是她先說要走,是她絕情地不要他……
不是的,不會的!
所以,風月才會那般撇下她不管,才會不去找她,因為那時的他心中根本就沒有希望了啊……
而她,卻是毀滅他希望的罪魁禍首!
「風月……風月……風月!」
她忽然像瘋子一樣沖了出去,不管額頭上的傷口,也不管花紫洛的阻攔,出了門騎上馬便往北追了出去!
一定要追到,一定要……她在心中默念。
「風月,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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