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你不能踫!」
是歐陽遠。
她望著他,不算明亮的光線中,她的雙眸猶如一潭秋水,碧波蕩漾,偶爾會有小小的漣漪起伏,千嬌百媚。
他依著她身邊坐下,即便是這里的河水炙熱,也融化不掉他如千年寒冰的一張臉。肋
「那要到什麼時候?」
他說現在暫時不能踫,明顯是有言外之意。
「我也不知道,也許……永遠,你也踫不得!」他的眼楮直視著紅色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什麼,在逐漸變暗的天色中她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緒,或許也根本不用看,即便是看了,她也無法讀懂他的心思。
現在想想他們初見的時候,他也是冷著一張臉,可卻拼命想要討好自己,還給自己買回來一只白兔……
大多數時候她並不想去接近他,了解他,卻不想,冥冥之中卻是注定……她不需要了解就已經深深知道。
今生不能愛,那就來世相戀……她還記得。
「歐陽遠……」
「恩?」
「你笑一個給我看看,好不好?」
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他的笑臉了……真的是很久了……久得連她自己也算不清時間。
似乎是隔了很長的時間,長得連月亮都慵懶地跑出來。
他偏過臉來,月的清輝灑滿了他的臉龐,如夢境一樣讓龍芩鳶心動。鑊
頭,漸漸低下來,龍芩鳶揚起的小臉瞬間就被他的影子籠罩住。
那麼的忽然,他就近在咫尺。
涼風襲來,吹亂了她的發絲向後飛揚,如在空中舞動的輕紗,而他的發則絲絲縷縷吹亂在她的臉上,嫵媚動人。
他冰涼的唇輕輕一靠,她便如驚弓之鳥一樣寒顫瑟縮了一下,腦中有什麼東西在轟鳴,在動蕩不安……
龍芩鳶的小手漸漸攀附上他的衣襟,慢慢收攏手指緊緊抓住,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她是不想放開了。
歐陽遠眯起了雙眼,似乎是想要將月色中這個身著大紅衣衫的女子看清楚,記清楚。
終才肯緩緩閉上雙眸,輕輕靠上微涼的雙唇……
後腦的疼痛又開始了,但是她忍著,及時抓住她衣襟的手指已經泛白,腦袋里一片片的花白,一陣一陣的劇痛,她都忍了,從這種陌生而熟悉的痛感中,她才能愈發地看清眼前這個男人,才能憶起那一段痴纏。
她感覺到了他的顫抖,他的唇輕如薄翼,在她的櫻紅上翻飛。
龍芩鳶的腦海驟然之間翻過一頁畫面︰
那一天,天空中飛雪漫天,密集地讓人看不清道路,有的凝結在眼睫上,瞬間成冰凌。她亦是一身大紅的衣裳,裙擺在漫天的雪花中飛舞,妖冶萬分。而赤焰河的對岸站了一身素白的他,煢煢孑立,萬物失色。他的身後是千軍萬馬,而她則孤身一人決然轉身。是她先放棄了麼……所以才有了這千年的等待。
手間,越發地用力,她主動開啟貝齒,怯弱卻又大膽勇敢地用舌尖輕舌忝上他薄薄的唇,歐陽遠瞬間一滯,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就在淡淡的月光中享受她的主動和美好。
天地萬物都靜止,只有他們擁在一起。
太久了,千年之後的擁吻,在赤焰河上綻放。
她吮住他的唇,輕而慢地撕咬,像極了剛剛吃飽過後饜足的品嘗,細細地,輕輕地……
他的手悄然落上她的腰際,緩緩向上,最後握緊她的雙肩。
「月……」
龍芩鳶一句無意識的輕喃,歐陽遠驟然睜開眼楮,一排密密的眼楮在她的眉毛處急劇顫動,不受控制。
她也微微張開眼簾,眼角含笑盯著他的俊臉,如仙獨立。
後腦的陣痛減輕了很多,然而她濃黑的睫毛已經被打濕,一縷一縷小小的,極為清靈動人。
歐陽遠用手指勾勒她臉部的輪廓,一寸一寸,生怕錯過什麼地方一樣小心翼翼,
「你……想起來了?」
她點點頭,忽而馬上又搖搖頭︰「只是一些片段,還有很多記不起來……」
飛濺的水花偶爾拍打在二人身上,濕濕暖暖的,溫潤著兩個闊別已久的心。
「不要緊,慢慢會想起來的……」
龍芩鳶听著他的安撫,突然之間眼楮一亮——歐陽遠居然笑了!他真的對著自己笑了!
薄薄的唇揚起好看的弧度,像一輪彎月掛在唇角。
上一次見他這般平和溫柔的笑容,是那一次訣別的時候……
她看著這樣的笑容不禁呆了,痴愣愣在原地不動,好半天以後,她撲哧一笑……眼淚也隨著笑聲在臉上破碎成河。咸澀的濕潤流進嘴角,竟然是甜的。
龍芩鳶開始大哭,哭聲淹沒在滾滾河水中,消失匿跡;
繼而她又開始大笑,轉而成為抿唇的微笑,混著自己晶瑩的淚水。
「也許……我們之前就不該放棄……」他喟嘆一聲,聲音中滿是悔恨的惋惜。
龍芩鳶心中也開始泛疼,「月……你的頭發……」
她明明記得當時在大火之外,他的滿頭青絲驟然變白,如雪一樣白。
歐陽遠捋了捋發絲,無所謂地一笑,「我用靈力保持著……」
可,那得需要多大的靈力才能保持這麼久!
「我們……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她一下子撲進他懷中哽咽,一抽一抽的,連肩膀都抑制不住地顫抖,眼淚也流了滿臉,滑落到她紅色的衣衫上。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下巴擱在她頭頂上輕輕點頭,「恩……」
可她總覺得,他的回答那麼地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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