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茗從修行中睜開雙目,看到敖狂正好整以暇地繼續觀賞歌舞,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興致。
還別說,這些傀儡狀似真人,而且舞動起來時更是舞姿優美,仿佛兮若輕雲之敝月,而且會的舞蹈特別多,這都看他們跳了不知道多少種舞了。肋
這會兒換成了霓裳羽衣曲,歌妓身著孔雀羽衣,佩七寶珞,舒袍廣袖,舞動間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芳香撲鼻,當真是極端**。
陸靜茗看敖狂一副陶醉其中的樣子,撇撇嘴。
「又不是真人,你還看得這麼認真啊?要是在你自己洞府,是不是天天都美人無數?」
敖狂大笑起來,「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你說我這麼長的生命,不享受又該做什麼?修煉嘛,到我們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干坐著就有用的,需要感悟,你明白嗎?」
「那你不覺得無聊嗎,我覺得活這麼久豈不是很無趣?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實在沒意思。」
陸靜茗想到這里忽然嘆了口氣。
現在的她壽命也有數百年了,隨著修行的增加,壽命也會越來越長。
「我不覺得,我每天都能發現新鮮的事情。就比如這歌舞,我今天可能欣賞了一種,明天說不定我自己編排了一種新的,這不是趣味嗎?那你告訴我,人為什麼害怕死亡?」
陸靜茗愣了愣︰「為什麼呀,是因為留戀這世間的一切嗎?那要是沒什麼可留戀的呢?」鑊
敖狂一手指天︰「我們生活于天地之間,實際上自然的壽命並不長久。如果不修煉,人能活百歲就算長壽了。而妖魔也同樣活個幾百歲算不錯了。但是不管是人妖魔都有思想和執念,人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死亡之後的未知,一切精神和意志都隨之消散了。你說你知道死之後發生什麼事情嗎?不知道吧,既然不知道,就有對未知的恐懼,對生的眷戀,自然不想死。」
陸靜茗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被他一說才發現還真的是這麼回事。
「就因為怕死,我們的祖先才開始研究怎麼不死的辦法。最開始大家崇拜天地,希望神靈賜自己以壽命。可是後來發現沒什麼用。後來大家漸漸發現了一些養生延年益壽的法子。只是這也不能帶來多久的壽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有人總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修行之法。上古修士以修煉**為主,每個人的**力量就很強悍。後來隨著一場動亂之後,大家開始修道,這道不是天,而超月兌于萬物。大家想通過修煉超月兌于天地甚至與天同壽。那時候揮手山崩地裂,凡人如何不向往?」
陸靜茗沉默片刻,「那如果到了與天同壽那麼厲害的時候呢,高處不勝寒,沒有對手不是很無聊嗎?」
敖狂愣了,他暫時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覺得不會沒有對手,就像我現在一樣,跟我能力相當的同樣不少。就算我再進一步,仍然有許多厲害之人。那你要說無趣,那人活著一百年也是每天一樣的生活,活一千年還是一樣,豈不都是很無趣。那大家都去自殺算了,還活著做什麼呢?」
陸靜茗一想也是,就算她現在覺得未來的方向很迷茫,可真要去死,想想又不甘心。
好好活著就是一種幸福。
要是父母知道她還好好地在另外一個世界,他們一定也會欣慰吧。
「仙魔妖界這邊這麼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個世界呢。就像我來的那個世界一樣,是無數的星球,我生活的地方就是一個叫地球的地方。」
「我曾經听說過關于界外的事情,也許等到我到了一個比較高的高度,就可以離開此界去另外一個地方看看。說不定到時候我們也能發現你那個叫地球的地方呢。」
陸靜茗頓時雙眼發亮,對啊,說不定她還能回去呢。
地球,她的故鄉!
可是,那時候回去,她還能見到父母嗎?
陸靜茗心中忐忑,但是整個人似乎又重新充滿了力量,她現在只想好好地修行。
「要達到那個程度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早呢,別想著一蹴而就了,總有一天能等到的。」
「是呀——」
陸靜茗耳邊听著歌姬的歌聲,哼起了家鄉的小曲,「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幻想著有一天能回到故鄉去。
敖狂听得詫異不已,「你這唱的什麼,這是歌嗎?」
陸靜茗翻個白眼︰「怎麼不是歌了,我家鄉的歌不行啊?那你唱首來听听?」
「唱就唱,讓你知道什麼叫歌。」敖狂面前頓時出現一面大鼓,大手一拍,姿態狂放地吟唱起來︰
「登昆侖兮食玉英,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濟乎江湘……苟余心之端直兮,雖僻遠其何傷……」
他的歌聲雄渾而豪放,聲線低沉優美,衣袂翻飛,鼓聲雄壯,讓人听著曲子便陷入激昂的男子豪氣之中無法自拔。
本來略帶憂傷的《涉江》被他唱起來,偏帶了一種瀟灑和鏗鏘威嚴。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盡在:
陸靜茗一時間听得入迷了,鼓聲從激烈到舒緩,雄渾的音樂伴隨歌曲漸漸低沉,最後了然無聲。
「好!」陸靜茗沉浸其中,許久才反應過來鼓掌起來︰「你唱得真好!」
敖狂狂傲地說道︰「若說唱得比我好的,還真沒有呢!我可是很少會在別人面前唱歌的。」
陸靜茗好笑︰「那我是不是該很榮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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