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害怕?要知道亂宮闈的罪名可不只是一死了之就可以解決的。」千藍衣雲淡風輕的說,卻可以听出話音里那十足的威脅意味.
「這些都不用皇後娘娘憂心,您應該擔心的是我進了你這玉寧宮,出去的會不會是你千藍衣……」話音的末尾,蘇盈說得很輕,一雙水眸盯著千藍衣,好像是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只有蘇盈自己知道,扳倒千藍衣恐怕沒有說的那樣容易,這一場生死之戰最後的勝利者無論是誰,都不會贏得那樣輕巧。
半月後,日子平淡的過去了,期間蘇盈與千藍衣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雖然不多言語,在其他人面前倒也是一番和諧的樣子。
她們表面上的和諧沒有瞞過眾妃嬪,只要是稍微聰明一點的都知道,她們不是和好了,而是稍稍的和平一陣,因為她們都怕再斗下去,皇上會徹底的冷落她們。
沒錯,這半個月里,龍瑾睿踏足玉寧宮也不過寥寥幾次,也許是介于蘇盈搬去了玉寧宮,也許是怕失了皇後的面子,太多太多的也許,可是大家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暗中盛寵的蘇盈會淪落到失寵的下場。
難道是皇後終于出手了,要除掉蘇盈這個妨礙她得寵的障礙?這個議論剛一被人提出來,便像風一樣流傳在後宮里。
每听到那些流言蜚語,蘇盈就會一笑了之,她本以為宮里是最忌口舌的地方,卻差點忘了,宮里本來就是有是非的地方,那怎麼又會沒有傳播是非的人呢?
可是,她們傳來傳去,還不是沒有想到重鳶樓那日的事情。因為龍瑾睿在撞到那一幕的時候就下定不準人傳播出去,所以那件事情便被徹底的封鎖了,並且逐漸的被時間淡化。
蘇盈知道龍瑾睿還在生她的氣,不管她有沒有真的和鄭墨有瓜葛,他的心都有些不舒服,因此蘇盈也就沒有去找他,她想他們兩人的確應該好好的冷靜一段時間了。
走出了玉寧宮,蘇盈正打算去散散心,卻被千藍衣喚住,她只好停住步子,轉過身來微微一笑︰「皇後娘娘這也是去散心嗎?」
「散心?本宮哪有那個心情,鄭墨今天就要被押解到邊疆受刑了,你說本宮哪有那個心情去散心啊!」千藍衣假惺惺的嘆息了一聲,雖然心中有一絲小小的哀傷,卻一點也沒有讓她難過多久,接著她又刻意的說道︰「好歹他也是本宮的哥哥,他這一去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回來了,本宮自然是要放下宮中事物去送一送他。」
「哥哥?」鄭墨何時成了她的哥哥,蘇盈面露狐疑。
千藍衣看著蘇盈疑惑的表情,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向蘇盈邁了幾步,輕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鄭墨是本宮的哥哥,不,他也是你的弟弟!」
千藍衣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蘇盈听了心中卻一驚,她這才想起,戚夫人說過,徐嬤嬤所生的是一對兄妹,其中千藍衣她已知曉,卻萬萬未料到鄭墨居然是其中的男嬰,那麼…誄…
看著千藍衣的狡笑,蘇盈忽然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臉上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你不覺得為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會遭報應嗎?」
「那也是你千素盈先比本宮下地獄,既然是這樣,本宮又何樂而不為呢?」千藍衣得意的笑掛滿嘴角,眼楮眯成了一條縫隙,樣子極為讓人憤恨。
蘇盈咬了咬嘴唇,哼了一聲︰「地獄就留著皇後娘娘您自己一個人下吧,蘇盈還不想這麼早就死,我還得留著性命取代您的位置呢?」
「你就是為了取代本宮的位置嗎?那你有沒有愛過龍瑾睿?」千藍衣眸光一閃,隱隱有些詭異,那抹詭異的光芒穿過蘇盈望向了遠處,對著停步于蘇盈背後的龍瑾睿淡淡一笑。
「那你會為了龍瑾睿把皇後之位讓給我嗎?不用你回答我就知道不可能,所以你的問題我也沒有辦法回答你!」
「這麼說你不愛瑾睿,愛的只是這些虛榮?」
「不,我愛的不是虛榮,我愛的是仇恨,是仇恨才讓我知道,單純的相信愛情是多麼不靠譜的一件事情。」蘇盈眼中跳動著火焰,一想到那些難以回首的過往,她的心就止不住的顫抖,甚至心跳都逐漸變得薄弱起來︰「那些愛早已經隨著我月復中的胎兒以及連熙的死而死亡,現在的我只不過是一具驅殼,我活著就是為了讓你們下地獄,只有這樣才能祭奠我那胎死月復中孩兒!」
說完這一句話,蘇盈察覺出什麼,看著千藍衣嘴邊的笑,她越來越覺得詭異,不由得轉身,剛好看見龍瑾睿離去的背影。
怪不得千藍衣會問那些奇怪的話,原來她是想引出自己說出剛才那番話,好彌補她設下的圈套……
「好了,本宮該去送鄭墨了,等本宮回來在繼續和你聊啊!」千藍衣輕笑著與蘇盈擦肩而過。
蘇盈看著千藍衣的背影,緊咬嘴唇,這一次她知道自己輸得很徹底。
她听人說過,越是想成功的人就越能爬到高處,不但能夠成功還會走得更高,並且會再也沒有敵人,除非他自己,沒有人可以打敗他。
然而此時此刻,蘇盈卻感到自己正在從高處墜落下來,從而萬劫不復……
風吹過,天空飄落星星點點的雪花,那冰涼的雪花掉落在她的臉上,蘇盈已經不記得這是入冬以來的第幾場雪了,但不管是第一幾場雪,都讓她感覺那麼冷,那麼徹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