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內靜悄悄的,寧靜君身穿著大紅嫁衣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一個丫環走進來匆匆地將桌上的兩支紅燭點亮後又匆匆離去了,房內一片的死寂,只有這兩支紅燭的火焰在跳動著。
這一天,來來回回折磨得她身心俱疲,此刻周圍的一切就像是一道無形的珈鎖,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肋
她直著背梁,萬分緊張地端坐著,混身上下都呈在戒備的狀態;雖然外表看似非常的鎮定,然而此刻的她內心卻已經無比的慌亂;她不知道,一會兒,該用怎麼樣的面目去面對那個忽然間成為她夫君的人,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漫長的等待讓她備受煎熬,夜越來越深,紅燭很快燒盡了,周圍漆黑的一片。
昨夜一宿沒合過眼,加上今日由早到晚一整天的折騰,此刻直著背梁坐了不知多少個時辰,她只覺得脖頸處酸痛得要命,最終還是熬不住,動了動身子輕輕地將頭靠在床架上。
如此靠著靠著,她只覺得眼皮漸漸地沉重了起來,隨著光陰的悄然而去,她的原先緊繃著的神經漸漸地松懈了下來,漸漸地---神智開始渙散,終于閉上眼臉睡了過去。
睡之前她還這樣告誡自己︰只是小憩片刻,一會听到腳步聲她會醒來的,然而---身體過度的困乏,令她這一睡就睡得極沉,身子漸漸地往軟軟的被褥上倒去,側著頭,蓋在頭頂的紅巾也散落在了一邊---鑊
這場婚事在外人眼中看來是挺浩大的,然而一切做的皆只是表面功夫,男方根本連酒席都沒有擺上,只是給每個下人都派發了一個大紅包。
而新郎官將新娘子送進了洞房後,就外出處理公事去了,直到深夜才回到墨莊。
新房設在正苑的一個廂房內。
一個丫環候在新房外,打著瞌睡,見男人走來,迅速給他推開了房門,這開門的動靜也不小,然而倒在床榻上睡過去的女人卻始終沒有清醒過來。
男人面無表情地望著漆黑一片的新房。
丫環見狀,一陣的心虛,是她過于疏忽,于是趕緊走進新房,在桌上模索著重新點著了一支紅燭。
她側頭望向床榻,床上那個依舊嫁衣披身的女人竟以一個奇怪的姿態倒在床榻上酣酊大睡,她一驚,趕緊對著緊跟隨後的男人說道︰「大東家,我這就去將夫人給喚醒過來。」
男人自然也看到了床榻上的情景,但見他蹙著眉淡淡地說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是!」丫環順從地退了下去,還順手給他帶上了房門。
男人踱步向床榻走近,居高臨下地審視著眼前這個倒頭呼呼大睡的女人,即便燭光昏暗,然而女人臉上那厚厚的一層胭脂水粉依然清晰可辨,男人不苟言笑的臉瞬間變得難看。
他來汝州將近兩個月,這期間不知不覺的竟也沒有近過;是忙、也是分不開那個心思去找,方才在正廳握住這個女人的手的那一瞬間,她那柔若無骨的白皙柔夷以及那讓人難以覺察的一絲驚怯,的確讓他有那一瞬間的心動。
他忙碌了一整天,此刻只想擁著一個干淨柔軟的女人入眠,而望著眼前這個剛成為他妻室的女人,她臉上那一層層厚厚的脂粉以及那過度鮮紅而顯得無比油膩的雙唇讓他倒盡了胃口。
他靜靜地審視了半晌後,冷漠地轉過身,將桌上的紅燭吹熄,並頭也不回地推開門,邁了出去。
這一切都沒法驚擾到極度疲勞的人。
床榻上的女人依舊沉睡著,但她卻睡得極度不安穩,身上厚重的衣裳,頭頂重重的鳳鈿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令她惡夢連連---
有多少女人不思春,這人女人也曾懷著一顆少女羞赧的心去幻想過屬于自己的新婚之夜,那里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婿,有溫柔的愛語。
然而如此慘淡的新婚之夜,對一個女人來說卻是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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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直到一縷陽光從窗台射了進來,寧靜君這才醒過來。
她再次嘗到了頭痛欲裂的痛苦,整晚不正常的睡姿害苦了她,脖頸處仿佛被扭斷了一般,無比的酸痛,頭顱就更如千斤重,那被壓在身下的手足已經幾近麻痹;她申吟著---費了許久才勉強支撐起身子坐起來。
茫然地望了望四周,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件皺巴巴的紅色嫁衣,這才回想起自己的處境。
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驅散不開心中的那一絲無力感,望著床榻上那張依舊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大紅被褥,她不由得苦笑,看來自己昨夜的緊張是多余的,那個男人根本不曾過來。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盡在:
臉上油油的感覺令她覺得不舒服,是啊---昨夜她連梳洗都不曾就直接睡著了,長這麼大,從來不曾如此的邋遢過。
按照慣例,新娘子是必須待新郎掀了頭巾,喝過合龕酒後才可能梳洗的。
她的心不由得一陣泛酸,那個男人,一宿不曾進來,要不是自己等著等著就睡著了,豈非要坐在這兒干等他一宿,雖然素未謀面,但由此看來她嫁給了一個相當冷酷的男人。
將頭上厚重的風鈿給拿了下來,她迫不及待地要洗漱一番;扶著酸痛的腰下了榻,房內卻連半盆清水也沒有,她一步一步地走到門前,正欲伸手推開門,就這一瞬間,外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讓她打住了。
「這里頭的女人還沒醒過來嗎?」一個細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