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主動提出要到莊外走走的,來了宥州這麼久,卻從不曾出過殷家莊的大門。
殷雪說這宥州的大街比她的家鄉汝州更為熱鬧,她倒是挺好奇的,于是就約好了要跟殷雪一道出去走走。
可經她這一提,她的夫君卻說,他也閑著,有他陪著就行,根本不需要殷雪。肋
這個男人說風就是雨,立即就讓人備了輛馬車,領著她往外跑。坐在車廂內她不由得嘆息,殷雪估計還在莊里頭等著自己呢,竟就這麼將她給拋下了。
她的夫君有時霸道得讓人相當無耐---。
果然,她一門心思是想與殷雪一道來玩的,那肯定會玩得盡興一些,此刻有這個男人在一旁,限制就多了。
見那一頭有耍雜玩的,她想湊上去,他卻不許,說那兒人太多了,太擠太不安全,還說她要是想看,在春節之時請雜技團到莊里頭來表演---
人多熱鬧的地方他不讓走,兩人總挑較冷清的街道。
走著走著,靜君覺得有些累了,于是停了下來。
男人低頭望著她,一臉關懷地問道︰「怎麼了?」
「我累了---。」她仰頭楚楚可憐地望著他,男人輕笑了一下,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頭。
「走---我知道沒多遠有家挺不錯的館子,我們到那兒去歇會吧---。」說著,他就輕輕拉過她的手,讓她挽住他的手臂,領著她往前走。鑊
果然沒走多遠就見到一家門庭若市的飯館,小伙計見有人走來,非常勤快地上前招呼著︰「兩位,請問是要用膳吧?請進來---里頭坐---。」
男人細心地領著她走了進去,里頭熱鬧非凡、飯菜的香氣四溢著。
殷臣見這里頭高朋滿座,不由得皺著眉頭,問道︰「有安靜點的地兒嗎?」
「有!有!」伙計大聲應著︰「請隨小的來,二樓有雅坐。」
二樓的雅座是臨街的座位,兩人坐了下來,見這四周的雅坐上僅有廖廖數人在用著膳,遠不如樓下那般的熱鬧。
靜君不由得疑惑了︰「夫君,這兒環境挺好的,又夠清靜,怎麼沒什麼人來坐?」
男人輕笑,耐心地給她解說道︰「上雅座所收的銀子與樓下的並不是一個檔次,自然上來的人就少了。」
靜君這才會過意來。
很快的就上來了幾道菜式,這些菜式遠不如在莊里那般的餐餐珍饈佳肴,只是普通的小炒,但是卻香氣四溢,惹得靜君胃口大開,連連吃了幾口。
男人含著笑意望著她,問道︰「就這般好吃嗎?」
「嗯!嗯!」她連點了兩下頭。
她認真地用著餐,男人卻不怎麼動筷,倒是端著酒杯偶爾呷上一口。
這雅座上好風光,能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有一棵大樹直長了上來,枝葉泛黃,雖然已經不再郁郁蔥蔥卻又是另一道風光。
秋風輕輕地吹拂著,相當的舒適,靜君放下木筷,見男人側頭望著外頭,一臉的沉思。
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如此安靜地坐在一道用膳,即使無言間也是幸福的,她靜靜地望著他那俊郎而帶著幾分剛毅的臉,嘴角泛踫上隱約的笑意。
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溫馨,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嬌媚的叫喚聲︰「官人---」那短短一聲的官人,聲如銀鈴。
尚未回頭,靜君就聞得一陣濃郁的花香。
但見一名身穿一襲精致的點翠羅裙女子款款走了上前,是一個臉蛋比衣著更加艷麗的女子,這女子沖著她的夫君復了復身,隨即又沖著她點點頭。
對方如此有禮,靜君自然也不敢失了禮數,于是站了起來也沖著她點了點頭。
她沒察覺到的是她的夫君在見到這名女子之時,臉色一沉,臉色盡是不快。
但連盈盈卻留意到了,她的心隨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臉色而抽痛了一下,但依舊笑意盈盈地走上前,自發的在一旁坐了下來。
男人抬頭,見靜君依舊站著,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說道︰「坐下來吧。」
靜君聞言,乖巧地坐了下來。
突然來了一個陌生的人,還是一個長相如此艷麗的姑娘,她的心隱隱開始不安,她本就不多話,此刻就更是安靜了。
店伙計見多了一個客人,趕緊送上了一套茶具。
這名艷麗的女子含笑審視著靜君,靜君在她的注視之下低下了頭,但聞得她說道︰「三夫人當真是位美人兒啊,難怪最近都不曾見過官人你到揚月樓來。」
官人?她這稱呼也太過親密了吧?靜君不由得錯愕地望著坐在她對面的夫君,見男人輕輕一笑,竟伸出手來輕輕地握住自己放置桌面上的手,這動作無比的親昵,令她的臉不由得一紅。
而坐在她身旁的艷麗女子見狀,那臉色卻是一陣青一陣白。
靜君靜靜地坐著,任由男人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從對方掌心傳過來的灼熱的溫度,听著那女子不停地說著話,而男人徑自喝著酒,偶爾答上一句。
她從那女子話語中听出來,原來她竟是個青樓女子。
到後來,散了席,坐上了馬車,一路上靜君都安安靜靜地坐著,不曾發過一言。
男人摟住她的腰身,輕輕地揉著她的手指,良久---良久,感覺到指尖的溫度一下子消失了,她一怔。
男人改為輕輕地鉗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高,與她四目相投著,柔聲問道︰「生氣了?」
寧靜君輕輕地搖搖頭,心里不大舒服是有,但她沒有生氣,是真的!方才從那叫盈盈的姑娘口中得知,他已經許久不曾光顧過那揚月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