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可沒被她這副欲吃人的表情給駭著,但見她神態自若地繼續說道︰「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在天黑之前離開殷家莊,不然待我大哥回來,見你還在,以他這脾性,一怒之下會干出什麼事來我可不知道,到時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擱下狠話,殷雪再沒心思要與她拌嘴,轉過身來頭也不回地離去----肋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景,紅惠害怕得要死,她顫著肩,放聲大哭著,一邊抹著淚一邊嗚咽著說道︰「二娘,這可怎生是好啊?出了這殷家莊你還可以回戴家去,但我爹娘都不在了,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回戴家?
戴曉韻不由得一怔,平日她都是風風光光地回娘家探親的,現在卻是被休回家,一個女人被丈夫休掉是多麼丟人的事,這讓她有何臉面回去戴家?
而她的爹偏生又是個極要面子的人,若讓他知道自己的這些事,豈不將自己的腿給打斷?且不論這些,她的娘家也是宥州有頭有臉的人家,又怎麼容得下一個她這樣一個被夫家趕出家門的外嫁女?
想到這,戴曉韻終于知道害怕了。
她將手中的休書狠狠地撕了個粉碎,隨手一撒,一咬牙,說道︰「定是那個賤人讓官人給我寫休寫的,走---我們去找那個賤人去---」
兩人風風火火地往汝苑而去---鑊
走在長廊上,翠蓮見到她兩人迎面而來,而二娘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不由得一驚,提著的食盒隨手一丟,沖上前攔住她們,說道︰「二娘,你們要干什麼?」
戴曉韻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陰著臉說道︰「干什麼?我要找你那主子算賬,讓開,別礙手礙腳的---」說罷她一手重重地往翠蓮肩上一推,隨後大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匆匆地往里室走去---。
翠蓮料不到她一上來就向自己動粗,一時站不穩身子被她推得連連倒退幾步,要不是她及時扶住了一條雕梁,肯定跌得難看。
知道來者不善,翠蓮扶正身子,趕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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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君靜靜地圍在火爐旁取暖,正昏昏欲睡之際,「砰!」的一聲,門被人狠狠地推了開來,嚇了她一跟,頓時外頭寒冷的風呼嘯而進----
她的身子尚未復元,極畏寒,這一陣無情的寒風令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她眯起眼望過去,但見一個翠綠的身影風火倫似的直向自己直沖了過來。
看到那張臉,她不由得一怔。
來人一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雙眸帶著狠勁盯著她的臉,見到她的臉面無血色並不如自己想象秀的得意。戴曉韻不由得陰狠一笑,惡毒地說道︰「怎麼那場火不將你燒死,你個賤人。」
「你要干什麼---?」靜君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推開她按在自己肩膀的手。
戴曉韻可不是簡單的主,她手剛被推開又再度抓住了過來,那修長的指甲透過衣物掐進了她肩膀的肌肉,令她感到吃痛。
「你這個臭女人,膽敢讓官人將我給休了,你以為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吧,你看我怎麼收拾你。」她的話令靜君本就發青的臉孔更加的蒼白。
眼前的這個女人---她害死了自己月復中的孩兒不說,現在膽敢還要來沖著自己興師問罪?靜君眼一紅,伸出拳頭狠狠地捶打著那死命掐住她自己肩膀的手。
「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你給我出去----」她歇斯底里地喊著---。
然而戴曉韻的手卻如鬼魅般纏著她,而她領著來的丫頭紅惠一時間驚呆住,只得怔怔地站在原地。
「三娘---」翠蓮沖進來見這狀況,不由得大吃一驚,她的主子現在身體正虛著呢,怎生受得了這女人如此折騰。于是她急急地沖上去拽住戴曉韻的手臂就要將那個瘋女人往外拖去。
然而那個女人卻不知打哪兒來的蠻力,竟讓她一時半會拽不動她絲毫,見她伸手去抓自己主子的臉,主子木然的不會躲開,那長長的指甲生生地在她主子的下頷處劃出了一條指跡。
翠蓮不由得急了,伸手就往她臉上掃去,一個巴掌狠狠地摑在了她的臉上。
頓時整個房內安靜了下來,戴曉韻怔怔伸手模了模火辣的臉孔,抬頭直勾勾地盯著翠蓮,直盯得她混身發毛---
「好啊---你這個狗奴才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說罷就沖上去伸起腳意圖往她翠蓮身上踢上一腳。
翠蓮也惱了,她絲毫不示弱,靈活地閃開來,兩個女人很快地就扭打成一團。
就在這時,女乃娘領著兩個壯漢火速地沖了進去。
女乃娘一見眼前這情景,也嚇了一跳,趕緊對著兩個家丁說道︰「快,快去將她們給分開來。」
兩個家丁沖了上去,拖住戴曉韻的手腳,惹得她尖叫著---但面對兩名大漢也只有被架著往外拖去----就在門檻處,她依舊回過頭來口不擇言地對著靜君罵道︰「你這個賤人,識趣的話就讓殷臣將我的休書收回去,不然我絕不讓你好過----。」
她一邊尖叫著,一邊被架著遠離---
女乃娘狠狠地掃了站在一旁的紅惠一眼,她一驚,趕緊也逃也似地沖了出去。
室內頓時靜了下來,翠蓮不安地往坐在火爐旁的靜君一眼,輕輕地喚了她一聲︰「三娘,你沒被嚇著吧?」
女子蒼白著臉怔怔地回望著她,那木然的神情,仿佛再一次丟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