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不見,他的君兒恐怕已經大月復便便了吧?對于自己在她懷有身孕後,這麼多時日來從不曾在她的身邊照料,他內心無比的愧疚,妊娠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吧,不知在這些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妻可有埋怨過他這為夫狠心?
但不管怎麼樣,他會盡他所能來補嘗她這段時日所受的苦的。芒
想到立即就能見到那令他日日思念的人兒,他欣喜若狂,到了正苑,他一躍下馬,隨手將馬繩交給快步沖上來伺候的僕役。
「莊主,您可回來啦---。」僕役笑著向他恭恭敬敬地招呼著道。
他只淡淡地點了點頭,一刻也不曾逗留,昂首闊步往汝苑所在的方向走去。
僕役歡喜地大聲宣告著道︰「莊主回來了---」
殷臣剛步上長廊,華叔听到稟報,便匆匆地從東晉苑沖出來,他慌慌張張地跑至殷臣的跟前,將他急促的步伐給攔截住。
殷臣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但還是停了下來,沖著來人輕聲喚道︰「華叔--」
華叔神色焦慮地沖著他說道︰「莊主,您可回來了,我有要事向您稟報。」。
聞言,殷臣不假思索地說道︰「有什麼事,你去跟四叔說吧,他就在後頭,很快就回來了。」
交待完畢,他又欲舉步而去。
華叔見狀,一個心急之下,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說道︰「莊主,這事是片刻也耽擱不得的啊,請莊主您听我先說完。」格
華叔是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平日為人處事甚為沉穩,向來都辦事都是不驕不躁的,甚少如此毛毛躁躁的。
殷臣這才感覺到事態嚴重,疑惑地問道︰「那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這麼急?」
華叔雙眸露出一絲的哀痛,他沖著殷臣微微哈腰,稟報道︰「莊主,你有所不知,赫連公子他---他已經駕鶴了---」
他這句話讓殷臣大為震驚,但見他瞬間瞪大雙目,雙手緊握成拳,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麼會?」
華叔臉上露出一絲的悲傷,並縣城緘默不語地站在他的跟前。
殷臣很快冷靜下來,他忍住內心的悲慟,痛惜地追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日--。」
殷臣那雙拳又再度緊了緊------
「他是怎麼死的?」
「昨天清晨被一個丫頭用一支珠釵鋒利的一頭在他胸口連插兩下,流血致命的。珠釵正中他的心髒,大夫趕到之時,人已經斷氣了,再高明的大夫都已經無力回天了!」說到這,華叔抬頭望了殷臣一眼,見他還是相當的沉著,不由得又加了一句︰
「莊主,那殺赫連公子的人,正是夫人跟前伺候的丫環葉崢華。此刻她已經被關在酒窖底下的大牢里頭了。」
殷臣一臉沉重地直視著他,問道︰「那夫人知道這事嗎?」
華叔搖搖頭,說道︰「夫人身懷六甲,我怕這事會嚇著她,所以就自作主張地將這事給瞞住了,只讓夫人的女乃娘告知她,那丫頭是有急事出了莊。」
殷臣聞言,伸手輕輕拍了拍華叔的肩膀,說道︰「做得好。」他知道他的妻向來注重情義,與底下的下人都打成一片,交情不淺,敞若她得知這事,定然覺得痛心,一個激動之下,只怕是會影響到月復中的胎兒。
他絕不能讓她有任何一絲的閃失。
這一瞬間,他已下了決心,這事恐怕要能瞞就瞞,在她生產之前定然不能讓她得知。
「入殮了嗎?」他問這話時,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慟,然而這表情也僅是一瞬間,他的神色很快的又再度恢復到原先的冷然。
「沒呢,莊主沒回來主持大局,不敢隨意入殮。」華叔語帶哀傷地說道。
殷臣一咬牙,擱下狠話︰「這事不必報官,待那丫頭認罪後就讓她與赫連一道入殮吧!」人死不能復生,這已是他僅能為赫連所做的最後的事了。
「但莊主,那丫頭被抓後,就只是哭,像失了魂似的一聲不吭,也不肯說出她殺人的動機,相當的古怪,我怕這個事當中會有什麼蹊蹺。」
「是嗎?」殷臣聞言,冷然的臉露出一絲陰沉,但聞得他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公審會吧!。」
「是---」華叔頓時肅然立定,輕輕地應了他一聲。
「走---帶我去見見他吧!」
隨即殷臣一轉身,與華叔一道往安置赫連文浩英靈的地方而去------。
方才那要去立刻見他的妻兒的迫切已經被蕩然無存,此刻他的心中,滿滿是痛失一個好兄弟的悲嘆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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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態安然地倚在一棵筆直的大樹樹干上,她身穿一襲淡綠色的素式羅裙,頭上盤一個簡式的發髻,臉上更是絲毫胭脂都未曾施。
隆起的月復部讓她在行動上有許多的不便,所以她幾乎都不踏出汝苑---
此刻,一身的素雅的她神態自若地抬頭望著漸漸升至半空的太陽,雙手一下一下溫柔地扶模著隆起的月復部,她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想到再過不久,他就回來了,寧靜君的心無比的雀躍,幾乎已經坐不定了,只得倚在這處樹蔭下等候著。
難掩臉上那一絲甜蜜的笑意----今天的艷陽似乎比往日還要燦爛上數分。
然而她卻不知,她的這場等待,等來的卻是一場無情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