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心驚,匆匆提起裙擺往那個四合院狂奔而去---
從前女乃娘居住的屋子蒼涼亦然,幾張板凳倒在雜草叢生的院子,簡陋的瓦頂已經長出了綠色的青苔,而每個窗台都蒙上了一層灰塵----
眼前的一切將她全身的力道全數都抽走了,她雙腳一軟,癱倒在地----肋
茫然望著眼前的一切,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她緩緩地支撐起身子,走出了這個四合院,在鬼使神差之下,她一步一步往那條長廊走了上去---
走著走著,她怔怔地倚在長廊的欄柵上,望著那不遠處的涼亭,心中五味夾雜。
惜日的回憶直往她腦海涌進來---從前在那兒有過的歡笑---溫情----以及寵愛----
驀然回首,那一切已然成了諷刺。
望著眼前的一切,心比那片院落更為荒涼,她一步一步往前繼續走去,直到那屋檐下,怔怔地望著那緊閉的門,門並沒有上鎖,但她卻久久不敢推開----
最終她緩緩地蹲子,靜靜地坐在那石級之上----
四周一片死寂,蒼郁的大樹上有小鳥在飛來飛,拍動著枝頭搖曳,只見幾只小免子在草叢中竄來竄去、這個被人遺棄了的地方,嚴然已經成了小動物的天堂----
她默默地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雙眸靜靜地望著前方,腦海一片的空白---鑊
她始終沒有勇氣走進那扇門,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這兒坐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一陣子,最終她木然地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走著走著,迎面一個老婦人雙手提著一個破舊的竹籃緩緩地邁著步,這老婦人蒼老了許多,而且陀著背,但寧靜君還是一眼便將她認出來了,眼前這婦人已不似記憶中的硬朗---
寧靜君一怔,一時間又腿僵硬竟無法再向前再走一步。
那老婦人一直低著頭顱,似乎深怕摔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行動不甚便利---
眼前這滿是銀發的老婦人讓她覺得心酸,這人也不外剛步入六十,怎麼就一下子蒼老了這般多。
突然間,所有的記憶涌上她的心頭,她慘然一笑----寧靜君---你真傻,你被她害成這般模樣竟然還在為她的年邁而感到心酸----?
憶起她的琛兒,她快步沖上去,伸手一把握住那老婦人的手臂---。
女乃娘沒想到在這兒也會有人,明顯嚇一跳,抬頭的一瞬間,她那無神的淺黃色眼眸閃過一絲的光彩----
下一刻,她緩緩地抬起另一只手,欲向她的臉模去----︰「小姐----是你嗎----?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正當她的手指欲踫上她臉上的那一瞬間,寧靜君迅速地伸手一揮,硬將她那枯瘦的手給揮開----
寧靜君握住她手臂的手漸漸用力---這老婦人卻不掙扎,只是定定地望著她,嘴里不停地喃喃地喚著︰「小姐----小姐----」
望著眼前這無比蒼老的臉,寧靜君發現自己竟沒法狠下心來,于是握住她手臂的手松開了。
然而這老婦人卻沖上前,緊緊地抓住她的衣襟,喃喃說道︰「小姐---告訴我---這不是夢---不是夢----你知道嗎?我總是夢見你回來---現在,現在終于夢想成真了---」
「你放開我----」寧靜君冷冷地說道。
老婦人一怔,緩緩地松開抓住她衣襟的手----只是她那雙手停在半空不停地抖動著----。
突然,她一把將寧靜君的手抓在手中,模著她掌心的粗繭,顫抖著唇說道︰「這手---這手怎麼變成這樣了?記得從前小姐你這手是多麼的白皙,細皮女敕肉的極好看---怎麼就---怎麼就變成這個樣了呀?小姐,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我可憐的小姐啊----」
寧靜君將手從她掌心中抽出來,冷冷地望著她說道︰「不用在這里貓哭老鼠假慈悲----這些---不全都是拜你所賜嗎?」
老婦人聞言,頓時老淚縱橫,她不停地哭著,並說道︰「這---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啊---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寧靜君沖著她質問道︰「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誣蔑我?你明知道的,知道我是清白的,為什麼要聯同那個女人這般對待我?為什麼----」說著說著,憶起當時被眾人圍著,接受審判的情形,她激動得幾欲失控,語調無法抑制地高揚---
聞言,老婦人只是不停地哭泣著。
寧靜君一個激動之下,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老婦人身子一矮,一把叩跪在她跟前︰「小姐---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啊----」
「你不告訴我可以,走---去跟他們說清楚,還我一個清白---我們這就去----」寧靜君一把扯住她,欲將她拖起來。
老婦人聞言,慌了---她死命地伏在地上,萬分緊張地說道︰「不---我不去---我不去---」
「你要去---」寧靜君瞪著她,眼眶閃動著,已經一片模糊︰「你不去---我的兒子就回不來---你一定要去----」
說罷,她更用力地拖住她的雙臂---
「不----不---」老女人不停地掙扎著---,搖著頭,不停地沖著她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