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寧靜君伸手抹了抹眼眶中被逼出來的淚水,隨即駿馬緊緊地環抱著自己的身子茫然地望著前方。
眼前的景物無比的清晰,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熬到天明時分了,她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的笑意,只是這笑容帶著幾分的蒼涼、干澀----。肋
她慘白著臉,欲站起來,可雙腳卻一陣的麻痹,這酸麻的感覺一直由腳掌心延伸到臀部,令她雙腿一時半會動彈不得,她不由得申吟出聲----
伸手揉搓著,直到雙腿有點回暖,那麻痹感緩解了些少,好一會,她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單手扶著屋檐底下的大木梁默默地轉身,屋門是敞開的,沒多想,她一步一步、步伐蹣姍地跨過那高高的門檻緩緩地往內走去----
在看到屋內空無一人時,她大松了一口氣。
一名丫頭領著一名中年女人緩緩穿過聚尚軒的長廊---
這聚尚軒不是平日能隨便踏足的地方,因此這中年婦人不由得一邊走一邊四下打量著,走著走著,她不由得說道︰「還以為這聚尚軒是多麼了不起的地方,現在看看也不外如是---」
跟在她身後的丫環說道︰「莊主他不喜奢華,所以這里並沒有過多的裝飾。」
「那也是---看看,這長廊連個紅燈籠都沒掛上,真是不像樣。」中年婦人不由得對著這條長長的走廊指指點點----鑊
那領路的丫環沒再說話。
兩人走過長廊,那丫環領著她往右一轉,又走了好一段路,來到那一個屋檐下,中年婦人好奇地往里頭探頭張望著,問道︰「就是這里了?」
「是的,葉大娘請進吧,人應該在里頭----」
葉蔡氏輕輕點頭,提起長長的裙擺跨進了門檻,進去後,她不由得放緩了腳步,一臉好奇地東瞧瞧西看看,這時,聞得一陣咳嗽聲從內室傳來,她這才收斂起好奇心,往內室走去,剛跨進去就見一名布衣女人一手扶著一靠牆的衣櫃,彎著腰,狀似非常痛苦地咳嗽著。
葉蔡氏不由得皺了皺眉,如此一個病怏怏的丫頭,能干得了什麼粗重活?真不知她那個小姑子要這個賤婢干啥?還讓她親自過來要人,交待她務必要將人領過去。
待那女人停止了咳嗽,她不由得輕咳一聲,對方听到身後有聲音,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茫然地轉過身來。
在看到那面無血色的臉之時,葉蔡氏心中更為不爽。
她一臉高傲地望著對方,並眯起眼由下到上地打量她一翻,這才問道︰「你---就是寧靜君?」說這話時亦是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態。
寧靜君點了點頭,一臉疑惑地望著眼前這個體態偏肥、面相黝黑的中年婦人,這婦人臉頰兩邊各有一塊因長年爆曬而形成的黑斑,一看就是農戶人家出身,過慣了粗重活的女人,如果只看面相,一定會認為她是這殷家莊的僕役,但此刻她卻綾羅綢緞加身,頭上那枯黃的發絲梳成一個夸張的半翻髻,髻上又是金又是銀的飾物裝點著。
這一身打扮與她那張臉極不相襯,因此並顯得有那麼一佔不倫不類。
如此一看,此刻卻是似奴非奴,又似主非主,讓人猜不清她的真實的身份。
寧靜君甚是奇怪,從前在這莊里頭還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物,她不由得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是----?」
葉蔡氏見她打量著自己,不由得有些許得意,嘴角自然而然地揚起,並一臉高傲地望著她,說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給你一刻鐘,快快將東西收拾收拾就跟我走,你要換個差事啦---。」
寧靜君還有話要問,張口正欲說話,突然那熟悉的煩悶感又從胸口襲來,她再也隱忍不住,再度掩口不停地咳嗽起來---
咳著咳著,臉並漲得通紅-----
見她咳得不要命似的,葉蔡氏不由得一臉嫌棄地望著她,並如見著了瘟神一般往後躲開了兩步。
她剛咳完,葉蔡氏的耐性也被磨盡了,她高聲地催促著她說道︰「我可沒時間跟你在這里干耗啊,我還有大把大把事要做呢,別磨磨蹭蹭了,趕緊的,趕緊的----趕緊收拾好了跟我走---」
寧靜君咳嗽完,連氣也來不及喘上一口,就被她催促著收拾了行袱,她被動地忙碌著,要跟這個陌生的女人走?突如其來的變遷讓她心中疑惑重重,可來不及追問,對方已經催著她往外走。
這衣衫華麗的婦人趾氣高揚走在走前頭,她跟在她身後,一邊走著走著一邊惴惴不安地問道︰「大娘---你這是要領著我去哪里啊?」
「去瓊苑,莊主交待了,要你往後就到瓊苑當差去----」
聞言,寧靜君心中不由得大喜,她急急地問道︰「那是四小姐向他要的我嗎?」
葉蔡氏聞言,一臉不屑地回頭望了她一眼,說道︰「什麼四小姐?殷家莊的四小姐早就嫁出去了,嫁到登州去,一年到頭才回來一兩回,記緊了,現在住在瓊苑的是五夫人。」
五夫人?是她——
聞言,寧靜君心頭為之一顫。
他竟然將自己推給那個女人----
一想到那個女人的那副偽善的嘴臉,她頓時感覺到胸口又是一陣郁悶,又是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那女人滿肚子的壞水,這回,她打的又是什麼主意?她知道自己落在她手上,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前方的葉蔡氏見她又咳上了,不由得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