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見她哭得傷心,也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喃喃說道︰.
「女乃娘當初是為了她的兒子才對嫂子你犯下的這罪的,嫂嫂,我也是當娘的,多少有點明白她,可她畢竟對不起你,如今---她到頭來卻為了向你贖罪,親自將她的兒子送進了斷頭台,嫂嫂你就不要怪她了。」
寧靜君緊緊地閉上眼臉,任由淚水從眼眶內直掉而下,她喃喃說道︰「在不久之前,我有找過她,哀求過她,要她還我清白,當時她是如此的狠心,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可我沒想---我沒想到她會這樣的,自盡了---竟葬送了性命---」說著說著,寧靜君雙唇顫抖著,歇斯底里地哭著說道︰「我不願意看到這樣----真的不願意----」。
是的,她是怨過也恨過,但驟然回首,心中卻盡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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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在守衛森嚴的死牢當中,淒烈且刺耳的咆哮聲響徹整個大牢,一聲比一聲慘烈---。
空氣當中彌漫著一股糜爛的臭味,四周又黑又潮濕,這鬼地方她一刻鐘都呆不下去了,可任由她喊破了嗓子,都沒人理會她,葉崢華終于知道什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累。
她緊緊地倚在那牢房那鐵柵欄處,竭力將頭從那空隙中伸出去,只見外頭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但她不死心,拼命地沖著外頭喊叫,直到喊到累了,喊得嗓子都啞了,方頗然地聳下肩,幽怨地望了望牢室里頭那些胡亂鋪在地上的黑烏烏的干稻草,這里這麼髒,要她如何呆得下去?
突然間,一只老鼠從牆壁的那頭跑出來,直竄過她的腳邊,她大驚,慌慌張張地跳起來︰「啊---」
頓時尖叫聲變成凌厲的鬼哭狼嚎,尖叫過後又是那一聲聲急促的鬼嚎︰「放我出去,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殷家莊的夫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來人啊---」
這鬼地方,處處都讓她感到毛骨悚然,她不明白,旁邊那間囚室里的囚犯為什麼肯窩在那明顯有著霉爛味道的稻草上頭,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接近那鬼地方---
因此她既不敢走進里頭、深怕有老鼠光顧,也不敢蹲在地下,只能如此一身戒備地僵著身子站在牢門處檬。
如此備受煎熬地熬著,直到那看不著的盡頭透過一絲的光亮,她無神的雙眸閃動了一下,突然一臉渴望地沖著那頭望過去---果然,有人來了。
是兩名負責派發食物的獄卒,這兩人往一間間牢室送食物,越來越向她這方向接近,她一臉祈求地望著這兩人,抖著唇央求道︰「兩位官大哥,我不要呆在這鬼地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其中一名獄卒橫眼掃了她一眼,不滿地說道︰「別在這鬼叫鬼叫的,這里是大牢,你說放就放嗎?真是痴人說夢。」
「不---我沒有罪,我沒有罪,你們不能這樣關著我----」
這獄卒翻著白眼瞪了她一眼,一臉不屑地對她說道︰「真是個瘋婆娘----吃飯啦---」隨即,他將一個破碗透過柵欄的空隙給她遞了進去----
葉崢華低著頭一看︰「這是什麼?你們要我吃這東西嗎?這鬼東西,連喂豬喂狗,豬狗都不吃---」
那獄卒聞言,一臉輕蔑地睨了她一眼,說道︰「你以為你比豬比狗強多少,告訴你,你就一死囚,上頭的判決書已經下了,你判了個死刑,明年秋後便午門斬首,如今有得你吃已經不錯了,還挑三揀四,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就是,不知好歹!」
這兩名獄卒一邊念叨著,一邊走遠。
葉崢華的臉色一陣死白---死囚?明年秋後午門斬首,她要死了?
就這樣完了?-----不---不----她不甘心---她不能死----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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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寧靜君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轉,那臉色也不再是那般駭人的蒼白,看來將殷雪叫回來的決定果然沒錯,身邊有了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她不再成天那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
殷臣心中感到欣慰的同時,卻也一陣的惆悵。
從前他尚且還能借由照料她的名目與她親近親近,她對他的態度是如出一轍的冷漠,清醒的時候令他再難接近,他只能在她沉睡之際接近她,模模她的臉頰---
而殷臣那小鬼,自從見過他娘親在殷雪的攙扶之下到院子里頭曬太陽,便再也不願意回那個專為他準備的寢室過夜,死纏著要與他娘親一道睡。
別人要若說他,他便會說︰「我小時都是跟娘親一起睡覺的。」
殷臣每回夜里過來探視他的妻之時,便見這個小鬼頭無比霸道地手足並用緊緊地環住他的娘親入睡。
兩張因入夢而無比安適的酣睡的臉在這安謐的夜晚讓殷臣幾乎濕了眼眶。
當初自己還曾狠心地要她喝下墮胎藥,假如當初,她不是如此的 強,如此堅決地離開了這里,這孩子也許就不存在這世上了,而且還是葬送在自己的親爹的手上,倘若如此,自己此時此刻又該如何自處?
感謝上蒼,感謝讓他還能見回這一大一小,感謝蒼天還給他殷臣有彌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