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嘎所在的六監區負責種菜、種花和罪犯伙食,種菜、種花的地方在平澤監獄西南方向,雖然也在圍牆之內,卻有10多畝地。老嘎住的地方是獨立庭院,院內鳥語花香,春意盎然,屋內寬敞明亮,家具電器應有盡有,為其服務的犯人穿梭其間。
此時老嘎正在院內小亭內品茶、看書,見韋炳友、司凱和龐繼平過來,老嘎周圍突然涌出四個人來,正是那天在澡堂交手的四人,眼中充滿敵意,瘦子李雪的胳膊上還纏著繃帶。
司凱抬頭的一瞬間迎上老嘎那雙深似寒潭的雙眼,全身陡然一冷,暗自鎮定的深吸了一口氣,面色沉靜,雙眼毫不躲閃地和老嘎互相對視著。
老嘎嘴角微微翹起,暗自思索這司凱果然是個人物,竟敢這樣和自己對視,表現得如此鎮定,換做其他人不是驚慌失措,恐怕早就把目光轉移別處。
司凱此時心里卻不像他外表表現得那麼鎮定,從他看到老嘎到這一刻,確實給了他極大的震撼,老嘎骨子里的那種跋扈之力,從他那深邃的眼光中便可窺見一斑。司凱想努力地模清老嘎讓他們過來的來意,所以盡管自己心中掀起千層浪而表現在外表的始終都是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
二人對視幾十秒,老嘎先沉不住氣,發話道︰「司凱,你是那些違法違紀人揮之不去的夢魘!」司凱不顧危險在監獄從事各種調查活動的膽量和高超格斗技能,還有這臨危不亂的沉著與冷靜,不能不讓老嘎對他刮目相看。
司凱不想兜圈子,直接問老嘎︰「說說讓我過來的用意吧!」
「放棄你目前所做的一切。」
司凱望了望老嘎,斬釘截鐵地說道「那不可能,永遠!」
老嘎眼神突然一厲,說道︰「你是自尋死路!實話告訴你,是我讓人給你的飲料中下的毒!再不回頭,你會為此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即使如此,我仍然會一如既往!」
「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就休怪我不客氣!」老嘎話音剛落,從四周陡然沖出了十來名犯人,不消一刻工夫,便將司凱、龐繼平和韋炳友三個人死死的按住。
「嘎哥,你……你說過不動粗的……」韋炳友一邊掙扎一邊大聲說。
老嘎「哼」了一聲,一名犯人端來一盆水,拿出一疊衛生紙。四個犯人按住司凱的手腳,那名犯人將打濕後的衛生紙一張一張蒙在司凱的臉上。龐繼平看見司凱因呼吸困難而不斷掙扎,由于手腳受制,本能地張大嘴吧,便大聲叫道︰「老嘎,你他媽的別跟司凱過不去,有本事沖我來,跟老子單挑。」
老嘎根本不理會龐繼平的大喊大叫,一直冷眼看著面前的司凱。眼看司凱支撐不住了,那人將貼在司凱臉上的紙摘了去。司凱滿臉通紅、青筋鼓脹、眼楮凸鼓。看見司凱稍許平靜,那人又將紙蒙上,如此幾番之後,老嘎問道︰「死的滋味如何?你還想死,我就換個花樣兒整死你?」
滿眼血色的司凱冷笑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了,呸,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
「好,我就成全你!」老嘎陰冷的聲音像從地獄中發出來一樣。
韋炳友連忙說︰「嘎哥,司凱就這倔脾氣,你用這種方法逼他沒用的,我知道你是受人之托,可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司凱的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鬧出人命來也不好交代……」
當韋炳友說完這些話時,雖然老嘎神色如常,但精明的韋炳友仍看見老嘎兩眼的瞳孔猛一放大,一會又恢復正常。很明顯,他的話說到了老嘎的心坎里了。
老嘎正想說話,有名犯人匆匆跑過來,對老嘎耳語了一番。老嘎一揮手,眾人忙松開了司凱三人,除了老嘎後面站著鄧盛、余洋外,其他犯人紛紛離開干自己活兒去了,現場恢復了平靜。
龐繼平大喝一聲要動手,就見胡觀走了進來。胡觀走到老嘎面前,故意說道︰「請我分監區的人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你老嘎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
老嘎說︰「胡指導員,我不能站起來迎接你,可都是拜你的人所賜啊,我找他們來,只是解決私人之間的恩怨,哪敢勞你大駕?」
「如果不是在監獄,我不會插手你們之間任何恩怨。來監獄就得受人管,你們都不例外。」胡觀把末尾的幾個字的語氣說得特別重,顯然是有意提醒老嘎,別忘了自己的罪犯身份。
老嘎臉色一沉道︰「胡指導員說得對,犯人之間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向政府匯報,那你說我這腿不能走路,也許將來還會留下殘疾,我該找誰去論理呢?」
胡觀冷笑說︰「你老嘎先帶人到我分監區鬧事,害得我在監獄大會上挨批評,名譽受損,你說這筆賬我找誰算去?不過,如果你讓他們賠醫藥費呢,我胡觀替他們出了,你隨便開個價,十萬八萬我買你條腿……」
老嘎一看胡觀有意維護司凱,也不敢跟胡觀糾纏,連忙露出一張笑臉道︰「我一個犯人別說一條腿,就是一條賤命也值不了那麼多錢。看在胡指導員的面子上,我和司凱、龐繼平就不再計較了,不過……」
老嘎故意把話停了下來,他的目光再次停在了司凱身上。胡觀也不等老嘎說完,說︰「沒有其他事兒,我帶他們先回去。」
老嘎心里窩火,他其實想說如果司凱還死性不改的話,他必然對他不客氣,可這句話沒說出來,胡觀已帶著三人走出了庭院大門。望著四人離開後的背影,偵查科科長孟軍從房子里走了出來,臉色陰沉,顯得十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