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可抬頭,看到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長得頗富態。這個男子她認識,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他,水利局局長陳立。看來水利局局長的位置是個肥缺,上任的幾年,從開始精瘦的男子變成如今這麼富態,想必撈了不少油水.
他走到餐桌面前,微彎腰,恭敬地說︰「沒想到在這踫到徐書記您,今年您……」
陳立滔滔不絕地說著徐慕琛的豐功偉績,男子斂眉不吭聲,一貫的面無表情,如此吹捧,阿諛奉承,顯然是吃慣這碗飯的。
說了如此多,男子都沒有說一句話,陳立漸漸消了聲,表情顯得有些尷尬。眼神看到對面的徐默可,眼前一亮,「這位是徐默可小姐吧,長得越來越漂亮了。」
徐默可笑笑,「你好,陳局長,多次听小舅說起您能干,早就想見一下您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她以前在徐家,現在跟著小舅,見慣了如此場面,話語早已進退有度,不顯諂媚,也不覺得生疏砍。
男子眉梢上揚,眸底含著興味兒,他的女孩一向都上得了台面,懂得如何說話。
陳立听她的話,臉上立即泛起笑容,遞給她一張名片,「徐小姐,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會幫。」
徐默可收下名片,「陳局長客氣了,以後就要多多仰仗您。玩」
陳立點點頭,朝徐慕琛彎彎腰,說道︰「那我就先行離開,不打擾書記跟徐小姐吃飯了。」
徐慕琛微微頷首,陳立才離開。
待人完全走後,徐慕琛似笑非笑,「聰明的女孩。」如此女孩,舉止適宜,不驕不躁,即使像徐家大宅的徐琉徐璃,自小得到嚴格的教育,卻完全比不上她。
徐默可收起名片,漫不經心道︰「還不是因為徐大書記懶得開口。」
男子低頭,掩去眸底的笑意。
吃完飯,兩人在河邊走走,漆黑的夜空,一片靜謐,河邊幾步就掛著一個大紅燈籠,這里雖然離鬧市沒隔多遠,卻感覺遠離了喧囂,顯得格外寧靜安詳。
大約至晚上十點多,兩人才回去。
因為第二天是大年夜,徐默可的公司開始正式放春假,反而徐慕琛一早就不見人。許是又去應酬了,大家雖然都閑下來準備過年,但他格外地忙,去不玩的應酬,經常像是趕場子一樣。官場便是這樣,如此多的身不由己,尤其像他這般身居高位,更是有很多的無可奈何。
一大早,徐默可起床就出去置辦年貨,雖然晚上回徐家大宅過年,但是她很想布置下他們的住所,涂個過年的氣氛。
出門前特意問了下二老需要些什麼,仔細想想,他們住這都半年多了,發生了這麼多事,她都沒有給他們買些什麼。
大年夜的大賣場,人來人往,許多東西都需要去搶,別有一番樂趣。買完東西,接到徐慕琛的電話。
「在哪?」
听到溫厚的的聲音,雖處于鬧市,卻依舊有種心安的感覺。「置辦年貨,小舅,你什麼時候回來?」
男子此刻正在皇朝酒店的走廊,抽出空給她打了電話,「可能要晚一些,你在家等我。」
徐默可心一喜,連忙拒絕︰「小舅,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又不是不認路,你只要出發前告訴我一聲就可以了。」如果一起回去,她的事就不好辦了,眼底閃過狡黠,她絕對要給她的父親大人一個大驚喜。只不過時間要算準,到時候還得需要小舅的幫忙。
男子頓了頓,波瀾不驚的眸子印上燈火,璀璨奪目,「好。」
掛上電話,轉身進包廂,接著應酬。
男子進去,一行人立馬站起來說道︰「徐書記,剛剛您出去那會兒,我們都喝了好幾巡,您不得不罰這一杯。」
接過楊燁遞過來的酒,他舉杯示意,唇邊泛著淡薄的笑意,「寡了眾人興致是慕琛的不是,慕琛先干為敬,各位請隨意。」
在一片叫好聲中,徐慕琛一口喝掉,白酒悉數入喉,一片涼意,胃里隱隱地抽痛,可他依舊笑得雲淡風輕,若無其事。
買完東西,徐默可大包小包地領著東西回家。二老正在看前些年的春晚,當電視里放到《常回家看看》時,二老心情明顯抑郁了不少。確實,自從幾個月前見過他們兒子一面,到至今都未再見過一眼。
徐默可放下東西,拿起電視遙控,換了頻道,說道︰「爺爺女乃女乃,我回來了,給你們買了許多東西。」
爺爺看到她,眼里滿是笑︰「娃子又破費了,這些都需要錢,掙錢不容易,省著點花。」
「娃子,怎麼不見你跟你男朋友來往,今晚大年夜,可以叫上他一起吃頓飯,人多熱鬧。」女乃女乃在一旁說道。
徐默可一頓,他們還不知道她已經取消婚約了,二老身子骨不怎麼硬朗,只能繼續隱瞞了,「女乃女乃,他今年要在那邊過。下次帶來讓您見見,好不好?」
女乃女乃笑著不住地點頭,「好,好,好。」
三人看著電視,聊聊天,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到了晚上。徐默可思量再三,開口︰「爺爺女乃女乃,今晚我們去跟爸一起過年吧。」
二老臉上頓時一喜,隨即又面帶難色,「他不會同意的。」
徐默可心里不停地咒罵她父親真不是個東西,含辛茹苦養大把他,卻這樣對待他們,面上卻依舊泛著笑容,「是父親剛跟我說讓我帶著你們一起去,爺爺女乃女乃放心吧。」
一頓安撫後,二老終于放下心,同意一起去徐家大宅。
沒過多久,小舅也打來電話說在路上,他們也動身前往。一路上,二老心情特別高興卻又緊張,徐默可不停地安慰,這才好一些。
到徐家大宅時,看到徐慕琛的黑色奧迪,很扎眼,看來他比她來的早。
把二老扶下車,一起走進去。走到一半,正好踫上徐慕琛,徐默可嘿嘿笑笑,「小舅,你來的真快。」
徐慕琛心下了然,眸底泛著戲謔的笑,狀似嘲弄地說︰「時間真準。」這丫頭把他也算計進去了,她真是給他一個又一個驚喜。徐默可眼底閃過狡黠,「小舅多慮了。」.
徐慕琛俯身在她耳際,若有似無的鼻息惹得她身子微顫,他看著她努力佯裝鎮定,笑意漸濃,「想想如何補償。」
說完,若無其事地退開,一貫的面無表情,從容淡定姿態,說要演戲,誰也比不過他。
徐默可心一悸,補償他?腦中一幅幅畫面閃現,她的臉刷的就紅了。男子看了,眉梢上揚。
四人一起走進徐家大宅,頓時惹來所有人的注目,徐默可的父親臉刷的就白了,他立即迎上去,想要一巴掌打過去怒罵徐默可,卻被徐慕琛淡淡地一句話阻止了,「二老以前照顧我頗多,今兒個一起過個年,老人家圖的就是一個熱鬧。」
徐默可的父親向來都是欺軟怕硬,善于觀察臉色的主兒,心下明了一切,狠狠瞪了徐默可一眼,隨即扶起一旁的爺爺,「爸媽,你們終于來了,再不來讓筱兒去接你。」有徐慕琛撐腰,那就萬無一失了。
徐默可嘲弄地笑笑,眼底一陣厭惡,這樣的男人怎麼還會有人要?
雖然眾人有眾多疑問,但見到徐慕琛的態度,都隨聲附和,跟著該倒茶的倒茶,該拿點心的拿點心,熱情的厲害。這些人都仰仗著徐大書記,許多生意都得他照著點,自然得要阿諛奉承,既然他徐大書記發話了,他們自然得照著做。
徐家大家長徐克齊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們,但打心底眼里不喜歡。當年他的女兒下嫁給窮家小子,鬧了好一陣,著實讓他面上無光。從此以後徐家就猶如染上一個污點,洗也洗不掉,而徐默可的存在更是讓他心里有根刺,看到她就不舒服,但那小子還算實誠,干事比較勤快,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不過這會兒親自上門,面色立即不好看了,但礙于徐慕琛,沒有開口說重話。
因此形成了這樣詭異的局面,二老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眾人紛紛殷勤的端茶倒水,而一旁徐慕琛面色從容,徐默可面帶嘲弄,徐克齊面色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