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問她做什麼？」李清蘭臉上笑容依舊，絲毫未將她心中的不快表露半分。鳳凌羽淡淡說道︰「這個你不需多問，只要告訴本王，她這幾日在那邊過得好還是不好。」李清蘭使勁咬了咬下唇，垂下眼簾掩過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辣，輕聲笑道︰「她在那邊當然過得很好，六爺對她疼著呢，府里那些側妃侍妾們都眼紅得很。」鳳凌羽嗯了一聲，卻是有些不信鳳凌澈會如此輕易放過寧若璃，依他的性子，少不了一番責罰。想起那天街上李清蘭表現出來的復雜神態，他輕輕地掃了她一眼，飲了小口茶水︰「你沒有去找她罷？」李清蘭一驚，抬頭看向鳳凌羽，卻見他並未看她，表情也似乎是隨意問起，心下才略松了口氣。只是也不敢大意，笑道︰「爺，我與她平日並無瓜葛，關系也一般，去找她做什麼。」「沒有就好，你要記住，你現在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監視之下，凡事要小心，一時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冷冷的聲音如冰雪般滲入李清蘭的肌膚，令她猛的一顫，心如鼓擂般敲擊了一陣。言語中的警告意味十分顯然，那毫無溫度的表情使她的心沉到了谷底，難道，就算她為他做了這麼多，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件替他開路的工具麼？但是，這兩年來，鳳凌羽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之前雖然不苟言笑，卻也不曾如此冰冷，莫不是，當真是因為寧若璃麼？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陣恨意，自己苦苦等了這麼多年，付出了那麼多，又怎會甘心眼看著就要成為自己的東西落入他人之手。「是，清蘭謹記爺的吩咐。」她斂起心頭之恨，低聲恭敬地說道。鳳凌羽看了看窗外，此時天色越發沉了，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樹頂上幾片殘葉，在不時刮過來的寒風中來回搖晃，欲掉不掉，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寥落。皇帝的病情一直拖著，不見好轉，也未見加深。太子之位懸而未決，朝中大臣分成幾撥，他與鳳凌澈不分上下，皇帝有所顧慮，雖有心立他，卻遲遲未下決定。他與鳳凌澈之間自然難免暗中爭斗，所謂勝為王敗為寇，這個冬天的京都注定要腥風血雨，大浪滔天。「時辰不早，你該回去了。」鳳凌羽收回視線望向她，「計劃要開始實施，以後你盡量不要約本王見面，有事就多用用那個聯絡方式，除非有萬不得已的時候再來找本王。」李清蘭心下有些不願，但也知目前的情勢非同一般，遂點頭稱是。深深地看了鳳凌羽一眼，眼中盡是痴情流連，才依依不舍地步出茗香居。鳳凌羽復又望向窗外，那小廟里寧若璃月兌衣為他取暖的情景又浮現在腦海。這幾日，每每靜下心時，總是不由自主的回想那一刻，那凍得發抖以至于語不成句，卻依舊緊緊抱住他的模樣，令他為之動容。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