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秋節那晚，這燈她也見著了，當時很是喜歡，就是價格太貴，那老板又死活不肯便宜，也就舍了。
如今在這出現，依寧若璃的性子，定不會以這麼高的價買下它，那就只能是鳳凌澈送的了。
想到此，突然對這原本心儀的燈厭惡起來。肋
「這是盞花燈吧？」陳雲薇將那燈端了起來，「想不到妹妹竟然將它拿來養魚。」
這燈本身是極輕的，但放了滿滿的水，便有了不小的份量。
寧若璃的心懸了懸，盯著她的手，不知她要做什麼。
「呀，陳妃妹妹小心些，這麼重的物什你拿得了麼？」蘇媚兒的話語中夾了些許緊張，然眼中卻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姐姐放心，我看這魚兒長得有些奇特，想拿近了看得仔細些。」陳雲薇一臉無害的笑容。
「這魚兒我認得，叫錦玉，是從皮羅國過來的，只有觀水榭有，也難怪陳妃妹妹沒見過了。」蘇媚兒有些自得地說道。
她知道鳳凌澈喜歡養魚，便經常去觀水榭看看，對這些品種認識得也就多了。
「是麼，這名字配得好。瞧，還沖著我搖尾巴呢，待我逗逗它們。」說著，陳雲薇騰出一只手去逗弄那錦玉。
那錦玉並不喜陌生人去觸踫，見她手指伸來，猛一搖尾巴便竄到了另一邊去，激起一陣水花。鑊
「啊……」
陳雲薇手一松，那連燈帶魚的一下便墜落在地上，寧若璃連忙沖將過去，已是來不及。
「 當……」
那琉璃花燈碎片飛濺，瞬間功夫已摔得粉碎，兩條錦玉沒了水，一個勁地在那堆碎片上撲騰著。
「夫人，這……」秋月和玲瓏听得這麼大的動靜，急忙奔了進來，看到地上的情景吃了一驚。
「快，打盆水來。」
寧若璃頭也不回地吩咐二人，蹲身從地上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錦玉。
只見那魚兒全身都被碎片扎得滲出了血，那白玉般的身子帶著縷縷鮮紅，如杜鵑啼血般觸目驚心。
「妹妹，真是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陳雲薇忙不迭地道歉，「明兒我再去買盞同樣的燈還給你，算我賠罪。」
寧若璃如同未聞，只是發呆地望著那一地碎片。
那通透的滿地琉璃在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繽紛的光暈，燦燦生輝，晃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
心里象是長了個缺口，空落落的。
這是鳳凌澈送給她唯一的東西，如今碎了，沒了。
仿佛她與鳳凌澈之間唯一的牽扯就這樣斷了。
蘇媚兒眼中難掩快意，本打算想個法子毀了那花燈，不料卻被陳雲薇不小心給打破了。
她瞟了眼陳雲薇，卻見陳雲薇正向她看來，臉上並無半點歉疚之感，嘴角甚至還掛著一抹笑。
原來她是故意的。
蘇媚兒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當即對她贊許一笑。
想不到她也有這想法，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在對待寧若璃的事情上，她們總是那麼心有靈犀。
水端了過來，寧若璃默默地將手中的錦玉放入盆中，那魚兒在水里翻滾了幾下，清澈的水頓時染上了淡淡的桃紅，不斷滲出的血絲蕩漾著，漸漸化開，將水渲得愈發艷了起來。
兩條魚兒緩緩地繞著她的手指轉著圈，不時地將腦袋在她指上蹭幾下，好似非常不舍。過了不多會兒，竟慢慢肚子朝天，死了。
寧若璃鼻子一酸，眼前模糊了起來。
胸腔里似有團濁氣使勁往上拱，卡在嗓子眼里，出不來下不去。
手撐著膝蓋極慢地站了起來，豁地一下轉過身，眼楮直直地盯上了陳雲薇。
陳雲薇乍見她眸中凌厲的眼神，嘴邊的笑意來不及掩去，生生地定在了臉上。
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眼楮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邊上的蘇媚兒。
「別告訴我，你剛才只是失手。」寧若璃朝她跨了一步，冷冷地開了口。
陳雲薇往後退了一步，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意所迫，竟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妹妹，你真的錯怪陳妃妹妹了，她剛才去逗那魚兒，就一只手拿著那燈，勁不足才摔下去的，你就別生氣了，讓她賠你一個就是。」蘇媚兒見情形不妙，忙笑著上前打圓場。
「賠？」寧若璃冷哼一聲，「我就要原來那個，她賠得了嗎？我那兩條錦玉，她能讓它們活過來嗎？」
「喲，妹妹，那魚再去買便是，觀水榭多得是這種。」蘇媚兒笑道，「至于那燈麼，粘是粘不起來了，就讓陳妃妹妹陪個更好的，行不？」
寧若璃冷冷地掃過蘇媚兒，將視線停在她臉上。
當她是傻子麼？她們那點心思還想瞞得過她？
蘇媚兒被她瞧得心里直發毛，臉上那笑也僵硬了起來，接著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不就是兩條魚嘛，加倍陪你就是。那燈麼……」陳雲薇緩過勁來，滿不在乎地說道。
「滾！」寧若璃未等她說完，冷喝道，「馬上給我消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蘇媚兒和陳雲薇何時受過這種待遇，臉色立刻變得極其難看。
陳雲薇不屑道︰「切，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王爺還象以前那麼寵著你哪？也不睜大眼楮看看自己的……」
「滾，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寧若璃捏緊了雙手，強行克制著動手的沖動，話語中帶著使勁遏制的怒意。
蘇媚兒與陳雲薇微微顫了顫，起了退卻的念頭，卻又礙于面子原地不動。
寧若璃如今在王府本就是個落勢之人，她們來此的目的就是來挫挫她的銳氣，以出那口一直壓在胸口未出的氣。
若是就此被趕出沁香苑，不消多久便會在府內傳得人盡皆知，以後在王府還有何威信可言？
陳雲薇撇了撇嘴，又想開口，被蘇媚兒一把拉住，遞了個眼色，便不敢再逞強。
「是誰這麼大膽，讓本王的女人滾哪？」
正僵持之際，慵懶而邪魅的聲音響起，兩人一喜，解圍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