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璃坦然迎著他的眸光,不再猶豫,語氣輕柔而肯定︰「是的,睿兒和凡兒是你我的孩子。」
「嘶……」頻頻的抽氣聲,在跋爾烈冷冷的掃視下,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這個消息對阿菊二人來說,無疑是丟下一枚炸彈,震得兩人半天回不過神來。肋
凡兒激動得瑩光閃爍,巨大的幸福感驟然涌上來,令她頭暈。
她終于能跟親生爹爹相認了,曾不止一次幻想過的事情終于成了事實。
「好,今日你總算是親口承認了這件事,我心中便無憾了。」鳳凌澈如星眸光在凡兒的小臉上稍作停留,又落在瑾睿身上。
雖然心中早已認定,但听她親口說出,內心還是一陣激蕩。
把喜悅壓入心底,他薄唇輕啟︰「事不宜遲,開始罷。」
寧若璃輕輕點頭,道︰「好,等我去取樣東西來。」
深深地朝他一瞥,她快速離去。
「爹爹……」凡兒哭得肝腸寸斷,撲到鳳凌澈懷中。
一想到等會兒她的爹爹可能會有生死之虞,她的心就痛得不能自已。
一邊是她的哥哥,一邊是她的爹爹,她小小的心哪經得起這樣的撕扯。
「凡兒乖,爹爹不會有事。」鳳凌澈隱藏極深的情感在凡兒的一聲爹爹之後,再也無法掩飾,眸中泛起一層薄霧。
懷中小小的身軀,他第一次抱得名正言順。鑊
寧若璃很快回轉,手中拿著一根又細又軟的管子,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做的。
見到滿臉淚痕的凡兒窩在鳳凌澈懷里,本就象是壓了塊石頭的心頓時苦澀得猶如黃蓮。
「那就開始吧。」
凡兒依依不舍地從鳳凌澈懷中起身,乖乖地退在旁邊。
寧若璃舉起管子對鳳凌澈說道︰「這根管子將連在你與睿兒的經脈上,在過血之時我會為你助力,烈,就由你負責將睿兒身上的毒血逼出。」
「好。」跋爾烈輕躍上床,盤腿坐下,扶瑾睿面朝外置于身前,解開他身上被封的幾處大穴。
阿菊二人端著銅盆半跪在床邊。
一切準備就緒。
寧若璃不敢有所懈怠,取出匕首在瑾睿受傷的手上輕輕一劃,利刃劃過,烏黑的血立即從那細絲般的傷口沁了出來。
跋爾烈提氣運力,順著瑾睿的氣息將他的毒血迫向體外。
與此同時,寧若璃又在瑾睿的另一只手和鳳凌澈手腕上各自劃出一個小口,在鮮血噴薄欲出之前以極快的手法用管子將兩人相連。
顫抖的指尖不經意間滑過光潔細膩的腕處,寧若璃能明顯地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凝視的眸光,她不敢抬頭,怕被他瞧見那點點瑩光。
少刻,但見瑾睿的頭頂上已是凝成一團霧氣,烏黑烏黑的毒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處涌出,匯成一條墨河沿著瑾睿下垂的手臂淌下。
從未經歷過如此場面的阿菊二人,驚懼顫抖著如同風中落葉,幾乎無法拿穩銅盆。
屋中極安靜,只听見瑾睿的毒血流入盆中的聲音,在靜得出奇的房中發出嘀嘀嗒嗒的回聲。
燭火輕搖,近乎燃盡。
坐于木椅上的鳳凌澈虛晃了一下,旋即又穩住了身形。
一直站于他身側的寧若璃察覺不對,忙低頭看他,卻見他臉色如紙一般白,紅艷魅惑的雙唇蒼白無半點血色。
星眸微闔,眉心緊蹙,額頭有密密的冷汗冒出,氣息急促,似乎正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
心一驚,搭上他的脈搏,冰冷的肌膚與她相貼,寒意直直地傳了過來。
指月復下的脈動極快,卻又極微弱,很明顯,鳳凌澈已處在嚴重失血的處境。
寧若璃往後側步立于他身後,運起內力,層層熱力綿綿不斷地注入鳳凌澈的體內。
她這樣做,只不過能幫他繼續支撐下去提供內力,但對他血的流失卻是于事無補,此時瑾睿的血只換了一半,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救活了瑾睿,他卻保不住了。
若是一命換一命,那還有何意義。
與瑾睿相比,鳳凌澈的命更為重要。
他是一個好皇帝,有那麼大一片江山還等著他去治理,若是因此而死,鳳瓔將陷入戰亂紛爭,更有可能,天下都將大亂。
她不能這麼自私。
手下一頓,她繞到他身前,手指伸向那軟管。
一只手倏地用力抓住了她,令她不能再往前一分。
抬眼處,只見鳳凌澈已睜開了鳳眸,那平靜的眸中帶著一絲責備,還有十分的堅決。
寧若璃緊咬了唇,無聲地收回手指,回到他身後為他繼續輸入內力。
淡紅的血絲從唇齒間滲了出來,她卻似無所覺,心里的痛遠這比大上千百倍。
時間,在一片內力蒸騰的霧氣之中,緩緩流逝。
隨著烏血的流逝,鮮紅的血從鳳凌澈手腕處不斷通過那透明的軟管流入瑾睿體內,瑾睿的臉色,已是由黑轉青,由青轉白,最終,蒼白的臉龐泛起一點紅潤。
流出的血不再發黑,而是純正的鮮紅。
寧若璃確定瑾睿已無礙,忙輕聲喊道︰「烈,不要再運功了。」
輕輕收回雙手,扶著鳳凌澈的後背在椅子靠著,她以敏捷至極的動作處理好了兩人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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